妙筆閣 > 徒兒下山結婚去吧 > 275 兵不如匪 (二合一)
  ,我成了大明勳戚

  “當你做了聖人之事,那便人人皆可成聖!”

  臺下的何聞道,意氣風發的大聲附和一句。

  現在他算是徹底的理解了,為何沉憶辰會與傳統士大夫文人不同,那便是他始終沒有空談義理,而是用行動去踐行著聖人之言。

  這才是真正的經世致用!

  聽到何聞道的話語,沉憶辰朝著他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再次看向眾人。

  “沒錯,古往今來從來都不是看聖人說了什麼,而是看聖人做了什麼,堯舜禹湯受萬世敬仰,莫不如此!”

  “在下希望諸君,與其天天鑽研何為天理道義,不如去行萬裏路體恤民間疾苦。”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才是真正的文人風骨,士大夫神魄!”

  沉憶辰這番話語,如同煌煌之音,讓在場眾人備受衝擊。

  他沒有賣弄文采引經據典,也沒有堆砌辭藻泛泛空談,甚至都沒有宣揚推崇自己的學說。

  僅僅用著最質樸的語言,最淺顯的道理告訴眾人,莫要盲目的逢古必崇,逢經必念,不問世事。

  真正的文人士大夫,當以民為本,以社稷為重!

  沉寂,如同死一般的沉寂。

  不僅僅臺下年輕的文人後輩們,一時無法接受消化沉憶辰的言語。就連臺上幾位大儒宗師,此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義正言辭的反駁?

  很明顯沉憶辰的言語句句在理,如何能越過蒼生社稷去辯駁。

  認同他言之有理嗎?

  讀了一輩子理學聖賢書的文人,壓根無法做到顛覆根深蒂固的思維觀念,去接納沉憶辰的“離經叛道”理念。

  就在此時,一名身穿樸素長袍的士子,越過人群站在沉憶辰的麵前,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晚學來自鄉野農家子,以前始終不明白為何飽讀詩書,卻始終無法改變家鄉父老的處境。”

  “今日晚學明白了,與其坐而論道,不如以行踐言!”

  幾乎就是在這名農家士子話音落下的瞬間,又是一名年輕文人走出人群,站在了沉憶辰麵前躬身行禮。

  “以前晚學讀範文正公詩詞,僅是學到了皮毛,現如今在沉提督身上,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不空談義理,挺身而出以天下蒼生為己任,才配得上文人二字!”

  有了第一個人站出來,就有第二個,緊接著便會有第三個、第四個……

  “沒錯,沉三元一番話,讓晚學如醍醐灌頂!”

  “文人不應該逢古必崇,更需貫穿古今!”

  “在下受教了,狀元公無愧於大明魁首之尊!”

  明朝江南地區本就學術活躍,百年之後的陸王心學崛起,以及更後麵的“學派”之爭,便是在此地萌芽發展。而在場的文人士子,更是其中思想開放的一批。

  很多人在震撼與衝擊過後,不管是真認同沉憶辰的言語,還是崇拜他的功名政績,總之得到了回饋要比京師熱烈的多。

  如果說國子監講學,僅僅是埋下了一顆種子,那麼時至今日,沉憶辰終於看到了一株破土的嫩芽。

  “沉學”證道,自這一刻始!

  就在沉憶辰心潮彭拜,準備與這群年輕的文人士子們,再說一點什麼的時候。樓梯處幾名身穿輕甲的軍士,突破了西湖雅集守衛的阻攔,出現在了人群末端。

  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護衛沉憶辰的騎兵小隊把總武銳。

  見到武銳突然出現在這裏,沉憶辰立馬意識到有重要事情發生,當即拱了拱手說道:“抱歉諸位,本官還有要事在身,就不便久留,告辭。”

  說完之後,在一眾詫異的眼神中,沉憶辰下了高臺,徑直隨著武銳等人快步離去。

  看著沉憶辰的背影,就這麼雷厲風行的消失在樓梯拐角,薛瑄有些感慨的說道:“沉三元還真是做到了不空談,遇事走的這般果斷。”

  “以行踐言他是做到了,那德溫兄認為此子能改變格局立言嗎?”

  吳與弼反問了一句。

  身為理學宗師,他其實並不十分讚同沉憶辰的言論,可他捍衛對方不同的學術觀點。

  “這個問題康齋先生,恐怕得問魏公了。”

  說罷,薛瑄就把目光看向了魏從文。

  畢竟在場四人中,三人都從未見過沉憶辰,更別說打交道了解對方。

  唯獨魏從文,常年居住在京師,還跟沉憶辰在國子監爭議過,相對來說要更為熟悉。

  “以前老夫認為此子是妖言惑眾,可這幾年他的所作所為,無一不是在踐行著自己言行。”

  “說實話,老夫也看不透。”

  魏從文語氣有些唏噓。

  情感上他不願意沉憶辰的學說,觸碰到理學的根基。但是在理智上,魏從文知道沉憶辰很多東西說的沒錯,大明士大夫階層已經陷入了空談旋渦,各地民生日漸艱難。

  是否能改變格局立言,隻有交給時間去驗證。

  另外一邊的沉憶辰,並不知道幾位大儒宗師議論著自己,他走下樓梯之後,便立馬向著武銳問道:“發生了何事?”

  “福建都指揮使司傳來公文,泉州府已經被賊軍包圍,形勢及及可危。”

  聽到這個消息,沉憶辰著實有些驚訝,葉宗留等人的實力,已經發展到可以包圍泉州府了?

  要知道這跟建寧府不同,泉州府乃福建布政司僅次於福州府的大府,一旦泉州府被起義軍攻陷,就意味著整個福建半壁江山失守。

  順帶著福建指揮使司數萬衛所兵馬,也將被起義軍給分割開來,沉憶辰這個提督軍務,很有可能出現手下無兵可用的局麵。

  沉憶辰若是無力剿匪,先不說會麵臨皇帝怎樣的懲處,這等敗壞局勢之下,朝廷勢必不可能再容忍叛軍,更不可能出現招安赦免的“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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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接下來,就不會是沉憶辰提督軍務,而是派勳戚領軍,五軍都督擔任大將,集結京營乃至整個南直隸地區大軍直撲福建。

  曆史上的正統十三年,麵對僉都禦史張楷的剿匪不力,皇帝朱祁鎮心一橫下令寧陽候陳懋為征南將軍,保定伯梁瑤、平江伯陳豫為副將軍,都督同知範雄、都督僉事董興為左右參將。

  刑部尚書金廉擔任參讚軍務,太監曹吉祥、王瑾、陳梧等人為監軍。

  三位勳戚,兩位都督,一位閣部高官,再加上曹吉祥等數位知名太監,用後世的話來形容,堪稱大明的“全明星”陣容。

  真到了這一步,局勢就徹底脫離了沉憶辰的掌控!

  “喜公公怎麼說?”

  沉憶辰麵色凝重朝著武銳追問了一句,某種意義上監軍才是真正的欽差大臣,權限是要超過自己這個提督軍務。

  萬一喜寧被福建局勢給嚇住,直接上疏朝廷請求支援的話,自己就真的要“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喜公公在府衙發了一通火,令屬下來通知提督趕回去商議。”

  這就是為什麼,武銳等人會急切趕往西湖雅集,因為他們很清楚喜寧手中的權力,更清楚太監性格的偏執,怠慢不得。

  “我知道了。”

  沉憶辰點了點頭,發火總比驚慌畏懼強。

  看來喜寧常年鎮守邊關監軍,見識過戰場硝煙,不是什麼遇事慌亂的軟蛋。

  騎上武銳帶過來的高頭大馬,沉憶辰連招呼都來不及跟徐東海,便率人先行一步趕往了杭州府衙。

  此時的喜寧已經換上了緋紅蟒袍,高坐在府衙的中堂上座,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太監身份,放在一般百姓眼中,定會認為這是哪個朝廷高官重臣,氣勢威儀無比。

  見到沉憶辰到來,還沒等對方行禮,喜寧便語氣陰冷的問道:“沉提督不知大清早的前往了何處?”

  看著喜寧這副興師問罪的模樣,沉憶辰拱手賠笑道:“抱歉喜公公,下官恰好聽聞杭州府召開了西湖雅集,便過去看了看。”

  “沉提督肩負陛下重托,可不能因小失大。”

  換做一般文臣提督跑去參加什麼雅集,喜寧估計要忍不住發難了。

  畢竟這次出鎮福建平叛,可不僅僅是為了那一份功勞,更多是要早日回京在皇帝麵前站穩腳跟。

  出鎮越久,喜寧就越擔心王振會在皇帝麵前進獻“讒言”,斷了自己回京之路。

  “喜公公告戒的是,下官會牢記。”

  對於跟太監如何相處,沉憶辰算是非常有經驗,隻要不關乎到原則利益,該給的麵子一定要給他們。

  生理上的缺陷,讓絕大多數太監心理,比常人要更加的敏感極端。

  得罪會被無限放大,給人一種睚眥必報的印象。同樣客套尊重也會被適當放大,以獲取那心理上平等的安慰。

  果然看到沉憶辰態度恭謹,喜寧臉上神情好了許多,點點頭道:“咱家知道以沉提督三元及第的才華,定然有著文人風雅,參與西湖雅集在情理之中。”

  “可如今福建局勢突變緊急,吾等領命出鎮地方,萬一出現紕漏陛下怪罪下來,你我皆承擔不起。”

  “是,下官明白。”

  “發生何事想必沉提督回來路上已經知道,詳細情況還是看看福建都指揮使鄧安的公文吧。”

  說罷,喜寧便從桌上把福建都指揮使送達不久的公文,遞交給了沉憶辰。

  接過公文,沉憶辰當即翻開審閱起來,主要內容跟路上武銳說的差不多。細微差別就在於,都指揮使鄧安話裏話外,暗示著整個福建的衛所體係已經崩潰。

  不單單是隨著重鎮建寧府貢獻,泉州府被圍,導致的閩北、閩南指揮聯絡被切斷。還有就是葉宗留等人的起義,讓平時許多保守欺壓的衛所士兵,紛紛臨陣反了加入起義軍的陣營。

  原本福建都指揮使司衛所軍加上水軍,賬麵上有著五六萬人的規模。按照明朝前中期普遍七折縮水情況,衛所實際軍戶大概還能有個三四萬人。

  現在散的散、反的反,鄧安手下實際可用之兵,就剩下一兩萬人的樣子。

  相反起義軍從最初的幾千爐丁,發展到了接近十萬人的規模,扣除一些湊數的老弱婦孺,實際壯丁至少也在五萬以上。

  “敵”我雙方兵力差距,如今有了五倍差額,都不知道沉憶辰入閩是平叛,還是被賊軍給反包圍。

  “看到了嗎?福建都指揮使鄧安跟布政使張琛欺上瞞下,福建布政司根本就無軍可提督!”

  話音落下,喜寧帶著怒意一巴掌拍在桌桉上,把還在思索公文內容的沉憶辰,都給嚇了一跳。

  這也是為什麼,喜寧麵對沉憶辰參加西湖雅集,一樁實則無關緊要的小事,會如此不滿的原因。

  除了王振帶來的緊迫感,還有就是被福建布政司的現狀給氣到了。

  要知道喜寧常年在九邊地區擔任鎮守太監,邊疆軍鎮麵對蒙古鐵騎的壓力,整個衛所體係依舊保持著相對完整的規格,並沒有大範圍的崩壞。

  結果萬萬沒有想到,福建地區的都指揮使司,實際情況會糜爛成這個樣子,兵還不如匪的規模!

  早知是這麼個情況,就不會兩個“光桿司令”千裏迢迢出鎮福建,當稟告皇帝派遣京營大軍征討。

  再不濟,也得提督浙江、江西等相鄰省份衛所軍隊,光靠福建這麼點人能平個屁叛!

  相比較喜寧的憤怒,沉憶辰終於明白了,為何曆史上監察禦史丁瑄,以及接任的僉都禦史張楷會平叛失敗。逼迫皇帝朱祁鎮派遣“全明星”陣容,率領京營和江浙兵四萬,還配備了神機銃、炮火器等裝備入閩。

  原因不僅僅是添油戰術,還有地方官府吃空餉導致瞞報嚴重,壓根就沒這個實力去圍剿平叛,反而一步步讓起義軍做大。

  發泄完心中怒火後,喜寧開口問道:“沉提督,此事你覺得該如何處理?”

  “一切照舊!”

  沒有過多思考,沉憶辰便給出了回答。

  原因很簡單,當初是自己當著皇帝與群臣的麵,立下軍令狀不需要朝廷派遣大軍征討,還求得了朝廷對叛軍罕見的“仁慈”。

  現在要是把情況上奏,就等同於承認自己無能,沒辦法依靠提督福建軍務平叛。

  皇帝問責沉憶辰無所謂,可公文中這已達到接近十萬規模的“賊軍”,換做其他人領軍平叛,刀下能留幾條活命?

  曆史上整個東南起義,直接傷亡者高達三十萬之多,間接逃難死傷者更是不計其數。

  前麵還在西湖雅集上,高談聖人之道拯救蒼生,現在這道題目就擺在了沉憶辰的麵前,該如何選擇豈能有懸念?

  不管會麵臨怎樣的艱難困境,自己既然已經站在了曆史的風口浪尖,就當力挽狂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