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的劍,是垃圾?”
秦無殤沉著臉,冷冷地問道。
“不錯。”華秋點頭,“你的劍,很垃圾。”
“你這個人,一點也不懂劍。”他又說了一句。
俞家母子都快吐血了,恨不得沖上去堵住華秋的嘴。
他怎么什么都敢說啊?
搶武圣的佩劍也就算了,點評也就點評吧,你怎么還敢評判武圣啊?
不只他們不理解,那些武尊更不理解。
華秋在他們眼里,實在是太狂了。
沒有人喜歡猖狂的人。
“我要是無殤武圣,就直接一掌拍死他!”有人憤憤說道。
“就是,一點規矩都沒有,那可是武圣,他怎敢如此對待?”
但秦無殤暫時還沒出手,只是神色不悅。
“我不懂劍,你懂?”他反問。
“起碼比你懂。”華秋淡淡道。
針鋒相對,毫不給面子。
秦無殤眉頭大皺。
“你這把劍,造型精美,但乃無用之劍。”華秋繼續說道。
聞言,秦無殤一怔。
“為何無用?”
華秋微微一笑。
“因為,它承受不了半分劍意,不過一塊凡鐵。”
他說著,一股微小的劍意灌注到了長劍中。
“咔嚓!”
瞬間,長劍之上出現了許多細小的裂痕。
華秋只不過輕輕一抖,這把長劍便化成了多塊碎片,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金屬聲。
“我勒個去!他居然弄壞了無殤武圣的佩劍!”武尊們大驚,有人忍不住驚呼出聲。
俞家母子臉色都嚇白了。
他們覺得,華秋惹下了滔天大禍!
大家都認為,接下來秦無殤肯定會雷霆震怒,將華秋斃殺當場。
然而,秦無殤只是怔怔地看著地上那些長劍碎片,許久沒有動作。
所有人都不解,他為什么還不出手?
秦無殤再次抬頭看向華秋的時候,冷漠的臉上帶著一絲驚意。
“劍意?”他低聲問道。
別人感覺不出來,他卻能清楚感受到,剛才華秋激發了一股劍意。
僅僅是略微泄露出來的一絲細小的氣息,便令他震動。
那股劍意,很強!
具體有多強,他也不知道,因為他連最弱的劍意都沒能修煉出來。
如今的夏國,能修煉出劍意的武者屈指可數。
那些人秦無殤都見過。
沒有任何一人的劍意能跟華秋比擬,差著很遠的距離。
“你,怎么修煉的?”秦無殤問道,語氣有些急促。
劍意,是他一生渴求的東西。
這么強大的劍意,令他有些激動。
“這是你求人的態度?”華秋冷著臉問道。
秦無殤愣了一下。
片刻后,他擺正姿態,對著華秋拱手作揖,彎腰行了一個禮。
“請小兄弟賜教!”他誠摯地說道。
這一刻,俞家院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武尊們瞠目結舌。
俞家母子張大了嘴巴。
惟有廖通元和董志秋面帶笑意。
“一尊超脫武圣,居然給那小子行禮,求他賜教?”有武尊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眼睛,震驚地說道。
“這怎么可能?他可是超脫武圣啊!用得著那樣嗎?”有個別武尊人都看傻了。
更有些人,無語至極。
這是什么情況?
那小子廢了無殤武圣的佩劍,無殤武圣非但不生氣,還給他行大禮……
他們甚至懷疑秦無殤是不是精神出了問題,
“這是怎么回事?”俞老太太和俞初平面面相覷,怎么也想不通。
他們隔得很近,但也不懂。
因為他們境界太低,感受不到華秋的劍意。
“這還像點樣子。”華秋點了點頭。
他看著秦無殤,目光有些波動。
曾經,修仙界有位故人,像他一樣癡情,像他一樣癡迷劍道……
可惜,后來為了救華秋,死在了七大仙門手中。
看到他,就仿佛看到那位故人,頗感唏噓。
因此,華秋才來指點一番。
“秦無殤,你根本就不適合練劍。”華秋沉著臉說道。
“我知道。”秦無殤點頭,“但我偏要練,只因為……她喜歡……”
華秋嘆息著搖了搖頭。
“知道你為什么一直無法修煉出劍意嗎?”
秦無殤神色繃了起來。
“在下洗耳恭聽!”
“因為,你練劍的心態不對。”華秋說道。
“劍道,鋒芒也,一往無前,無可阻擋!”
“你的劍,是為別人而練,你真正追求的,其實只不過是一個形式,只是覺得劍意是劍道一種成果的顯現,從來沒認真思考過,劍意的真正意義。”
“劍意,它便是你的意志!是與你靈魂密不可分的意識,承載了你的思想和你的精氣神,它并不是沒有生命的一種能量……”
“修劍,便是修心,修神,心之所向,劍之所指。”
“你……懂了嗎?”
秦無殤神色大震。
眾武尊聽得云里霧里。
俞家母子相視一眼,神色劇烈波動。
俞家劍尊也曾說過與華秋類似的話,但遠遠沒有華秋說的透徹和高深……
莫不成,他還是一位超越劍尊的劍修?
秦無殤身體顫抖起來。
華秋知道,他已聽懂了不少。
畢竟是超脫武圣,悟性非同一般。
“原來……我一直都修煉錯了方向……”秦無殤喃喃道,神色充滿憂傷。
“是我太過執拗,太過自以為是,卻沒有理解劍道的真意……”
華秋的話,令他如同醍醐灌頂,瞬間明悟了許多東西。
“修劍,便是修心!”
華秋的話在他腦中一遍遍回響,每一次都沖擊著他的心靈。
許久,秦無殤才平定心神。
他罕見地露出了笑容,如釋重負一般。
華秋亦是露出微笑。
他知道,用不了多久,秦無殤就能修煉出屬于他自己的劍意。
至于以后能在劍道上取得怎樣的成就,還得看他自己。
華秋也感覺心里輕松不少。
算是對故人之死的一點慰藉吧……
“今日三生有幸,得高人指點,無殤,拜謝!”
秦無殤神色鄭重無比,對著華秋拜了下去。
華秋坦然受之。
其他人卻是看得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
堂堂超脫武圣,拜一個年輕小子……
何等令人震撼的場景?
“今日指點之恩,沒齒難忘!”秦無殤重重說道。
“去吧。”華秋擺了擺手。
他知道,現在秦無殤需要消化。
秦無殤再次拜謝,跟隨俞老太太去了客房。
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看著華秋。
“華兄弟……你可真是個奇人……”俞初平感嘆道,充滿唏噓。
剛才,他和俞老太太心臟都嚇得差點跳出來。
華秋竟然連超脫武圣都能征服!
華秋淡淡一笑,不做解釋。
他轉身,欲離開。
“砰!”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爆響,有碎石飛射。
一塊碎石擦著華秋的頭顱飛過,擊在欄桿柱子上,深深嵌入進去。
“他奶奶的!為何沒有人來迎接本尊者!”一個聲音惱怒地大喊道。
華秋神色沉下,眼中閃過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