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狂野北美1846 > 第55章亂世生存之道
  約翰-薩特就是北美西部偏僻城鎮上的地頭蛇,平日里既不關心美國或者墨西哥有什么領土糾紛,也不關心國際局勢,連報紙都看不懂,只在意鞏固自己在這一畝三分地的權勢。

  他如何能想到,自己會被即將爆發的美墨戰爭殃及到?

  據此約300多米遠的新市鎮老街上,一棟西班牙式大宅外面,站著幾名頭戴墨西哥大草帽,脖子上圍著鮮艷安第斯特色圍巾的墨西哥槍手,神情警惕的來回游蕩,他們的面貌特征很明顯。

  從1519年西班牙人入侵,到1821年墨西哥獨立建國,西班牙人曾經統治這片北美殖民地長達300余年,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墨西哥人的長相偏向于歐美人,但是帶有濃郁印第安人的特征,膚色相對來說是偏棕色,眼睛是黑色,頭發也是黑色居多。

  少部分墨西哥土生白人頭發是金黃色與棕褐色,皮膚更為白皙,這些人往往是血脈比較純正的西班牙人后裔,社會地位較高。

  墨西哥人口中有大量印第安人,這些印第安人相較于美國土著印第安人,差別很明顯。

  前者接受西班牙殖民統治時間較長,說西班牙語,信仰天主教,社會習俗和日常交往更偏向于歐洲較為文明的封建農耕制度,生活于城鎮鄉村中,形成森嚴的等級制度。

  土著印第安人則追逐北美野牛遷徙,以部落聚居為主,習慣于狩獵游牧生活,信仰狼族圖騰,說的是印第安土著語言,語言風俗各地差異較大。

  這棟西班牙式大宅是胡安-卡洛斯的居所,周圍游蕩的則是卡洛斯家族豢養的仆從性質墨西哥槍手,類似于明末時期著名的關寧鐵騎,是邊鎮將領豢養的家丁。

  由于近來圣弗朗西斯科沖突不斷,大規模的武裝沖突時有發生。加上美墨兩國摩拳擦掌的準備大戰一場,內部外部形勢急速惡化。

  盤踞在新城鎮中的墨西哥人勢力也嗅到濃重的火藥味兒,因而采取了更加謹慎的防范措施。

  可以看見

  西班牙式大宅的三樓平臺上,有七、八名手持燧發火槍的墨西哥槍手位于其上,不時的來回游蕩,時刻保持戒備,平添了一份緊張氛圍。

  “很抱歉,親愛的拉塞爾先生,我從內心支持聯合會在圣弗朗西斯科重新建立秩序的努力,這里實在太亂了,卡洛斯家族愿意為此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身材高挑的胡安-卡洛斯有著一頭金發和棕褐色的眼睛,唇上還留著漂亮的八字胡須,他的身上穿著得體的淺白色燕尾服,舉止高雅從容,說話就像在意大利歌劇中的詠嘆調一般,嗓音圓潤溫和。

  他將奧多姆-拉塞爾送到四輪馬車邊,滿懷歉意的微微一躬身,神情優雅的繼續說道;

  “上帝作證

  卡洛斯家族作為虔誠的天主教徒,永遠懷著一顆謙卑感恩的心,亦不能夠忘記這十幾年來,約翰-薩特先生對家族的關照和友情。

  如今的局勢

  令我感到彷徨和無助,友誼,忠誠和信任這些寶貴的品質備受考驗。

  我本人非常感謝聯合會方面傳達出的善意,在聯合會與約翰-薩特兩方之間,卡洛斯家族無法作出2選1的決定,只能保持友善中心。

  希望拉塞爾先生能夠代表我,向尊貴的威廉船長和李察先生致以真摯敬意,期待他們的來訪,就今后深入聯系進一步討論,以加深相互之間的理解與合作。”

  說到這里

  胡安-卡洛斯招了招手,6名身穿格子裙的女仆手捧著各樣禮物走到馬車前,自然有護衛槍手接過去,放進馬車里。

  “一些小小禮物,不成敬意。”胡安-卡洛斯臉上露出和煦的微笑,仿佛春風一樣溫暖人心。

  聯合會主管后勤事務的雜貨鋪老板奧多姆-拉塞爾很禮貌的低頭抬手拉了一下帽檐,行了一個簡化版的脫帽禮,說道;“謝謝您的禮物,尊貴的卡洛斯先生,我將會如實傳達您的問候。聯合會方面只有一個要求;既然正式表達了立場,那么就不要輕易改變。”

  這句話隱含威脅;

  您是聰明人,其中厲害就不用多說了。既然保持中立那么就約束好手下,否則大家一拍兩散,到時候兵戎相見。

  “當然,我以卡洛斯家族的信譽擔保,請您諒解。”

  “那就好,感謝您的招待,再見。”

  “期待您的再次光臨。”

  奧多姆-拉塞爾深深的看了一眼舉止紳士的胡安-卡洛斯,然后轉身鉆進馬車里,用手中的昂貴手杖輕輕的敲了一下前方壁板,示意可以走了。

  芳草地的白人牛仔護衛隨后關上馬車門,一名槍手爬到馬車上,懷里抱著燧發火槍坐在車夫的旁邊。

  另兩名槍手則爬到馬車后面的擱板上坐下,這個地方可以裝貨,也可以坐人,但必須要牢牢抓住旁邊的木把手,否則分分鐘就會被顛下去。

  車夫揚起長鞭甩出清脆的鞭響聲,四輪馬車便順著大宅院中的車道前行,在莊園門口還有4名全副武裝的芳草地白人槍手,看見馬車過來便翻身上馬,護衛著離去。

  如今的新市鎮可謂危機四伏,奧多姆-拉塞爾深入其中時刻要防備著被打黑槍,加強武裝保衛便在情理之中。

  看著馬車離去的背影,胡安-卡洛斯神情蕭瑟的微微一嘆。

  這時候

  站在身邊的管家揮了揮手,讓其他的女仆和侍從全退下,然后上前一步,語氣諂媚的說道;“卡洛斯老爺,聽說這個新晉崛起的大唐會尤其兇殘,其首領李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協議堂上百人說滅就滅了,河灣村四五百人說屠就屠了,這樣拒絕他們的招攬,會不會招來什么隱患?”

  “唉,這種可能性確實存在,畢竟我們不了解這個華人勢力首領什么脾氣?是否好相處?但是卡洛斯家族無從選擇。”

  “這……我不是很明白,請老爺明示。”

  “你應該知道的,墨西哥與美國這一仗難以避免,也就是這兩三個月的事兒,薩克拉門托的桑托斯總督已經發來密信,要求卡洛斯家族配合墨西哥政府軍事行動。不管芳草地也好還是約翰-薩特勢力也好,他們都是美國人,一旦戰爭爆發,那就是敵人。”

  “哦……我明白了。他們自相殘殺有助于削弱力量,為墨西哥大軍收復圣弗朗西斯科創造有利條件,所以兩不相幫最好。”

  “說的沒錯,唉……和平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胡安-卡洛斯深邃的目光看向遠方藍天白云,也不知道此刻在想些什么?

  作為一個經歷300余年西班牙統治的卡洛斯家族,又經歷25年來墨西哥獨立,總統走馬燈一般的換了19個,國內腐敗眾生,地主與貧民各種深刻矛盾尖銳對立,自然有其一定的生存哲學。

  忠于國家是不可能的,忠于民族也是不可能的,只有忠于家族利益才是真正的核心,也是卡洛斯家族的亂世生存哲學。

  為何會如此?

  這里面有深刻的發展淵源和殖民歷史,形成了遍及北美洲,中美洲和南美洲的土生白人現象,堪稱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人類種族融合。

  墨西哥社會原本就是源于西班牙白人后裔,印第安人,印加人等等數10個民族混血,依靠傳統西班牙北美殖民地范圍建立起來的民主國家。

  但是這個民主國家要打一個大大的雙引號,并不那么純粹。

  這是因為墨西哥存在著傳統封建貴族勢力,殘留的奴隸制和森嚴的種族階級區隔,所謂的民主制度,只不過是大地主和資本主義集權,民主的范圍只在最上層的一小撮人中間。而非廣泛意義的民主。

  西班牙人300多名的殖民統治,形成了白人與當地印第安和印加種族的復雜通婚史,還有少部分的黑人混血,這讓民族問題變得更加復雜化。

  在原來的宗主國西班牙王國,就絕不承認這些墨西哥土生白人的血脈,而視立為低賤的混血土著,玷污了高貴的安第斯雄鷹純正血脈。

  因此,在西班牙人殖民統治時期,鎮壓這些土生白人反抗者毫不手軟,制造了許多屠村滅鎮的慘案,直至墨西哥獨立。

  在胡安-卡洛斯的身上,就流淌著西班牙白人后裔和印第安血脈,這是源于西班牙殖民者的傳統。

  在早期西班牙殖民者看來;

  無論通過什么方式,包括白人男子與印第安或者印加女人通婚,在北美洲激情播種,只要能把這些土著女子轉化成天主教徒,,并且生下一堆的小教徒和小小教徒,那就是在播撒“上帝的榮耀恩典……”

  正是因為這種復雜的國家形成和種族混血因素,導致卡洛斯家族只忠誠于家族利益,而不會追求什么虛無縹緲的國家和民族利益,這是家族獨特的生存之道。

  在胡安-卡洛斯心中;

  什么桑切斯總督,什么美墨戰爭通通與他無關,只要能夠保證卡洛斯家族的利益,哪怕與魔鬼共舞他都會欣然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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