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好按著大家閨秀二嫁找的!”
貼身丫鬟笑咪咪的,“您啊,就按著,嗯,奴婢琢磨琢磨啊,對了,就按著那個剛剛起家的,想娶繼妻,前頭又有原配留下孩子的武將標準來找!”
“要個軟乎可人,沒有背影,好拿捏,會做小伏低,識情討趣兒,長的好看的‘姑娘’,呃,不,是贅婿就成了。”
“哦?你這么說,我就有些頭緒了!”宰相夫人若有所思地垂頭,沉默了片刻,突地拍了拍手,“我這兒,真有幾個人選!”
“嗯?誰家的?”湯英飛很是關心地探過頭來。
宰相夫人就一一給他數。
夫妻倆頭挨頭地商量起來。
——
次日,湯夫人帶著丫鬟小廝,一路氣勢洶洶地來到湯府,二話沒說,直接把湯斯年和任二奶奶堵在了院里。
“來吧,別磨蹭,趕緊寫了吧。”
她仰著臉兒,既不屑又憤怒,隱隱還帶著恨意。
畢竟哪怕分宗,湯家也把他們連累得不輕,外家的百姓都編著小曲兒罵湯府‘有眼無珠,得罪仙子’了~~
湯家,湯家!
人家罵的就是湯家,可沒分京城,先員外郎湯,還是樂山湯,或是宰相湯!
人家全罵了。
“族長,三伯母。”湯斯年被突然闖進來的宰相夫人嚇了一跳,抬頭看見正臉,聲音都打戰了,“怎,怎么了?您是要侄子做什么?”
“寫,寫哪個啊?”
他湊過來,身子直打哆嗦。
從烈帝泰山祭祖,蕭嬈變成了‘仙子’至如今,也不過短短三個月的功夫,湯斯年就從一介粉面油頭,自信高傲的讀書人,變成了懦弱瑟縮,如同驚弓之鳥般的中年人。
宰相夫人斜眼看他,就見原本二十六歲,男兒最好年華,風氣正茂的他,鬢邊居然生出了白發,腰也拘樓了,背也塌下來了,就連本來頗為英俊的相貌,都帶出了絲苦相。
看著竟然跟四十多歲差不多。
“呵呵,沒用的東西!”宰相夫人嘖嘖,隨后,直接從袖口里抽了一紙文書,直接甩到他臉上,“先看看,然后,趕緊按個手印兒。”
“啊?是,是,是是是!”
湯英飛手忙腳亂的接手,先是點頭哈腰的道完謝,才垂眼去看。
那是張已經寫好了理由的‘放妾書’,而且,正正經經,里面寫的放妾原因,一點女方的錯都沒有,蕭賢被描述的白壁無瑕,完美無缺,她被‘放妾’,完全是因為湯斯年不是人,不識禮,不懂事兒……
真的!
那書上就差寫湯斯年是個太監,兩人會成純純騙婚!
“呵呵,也是沒錯!”湯斯年苦笑一聲,轉身吩咐任二奶奶,“瑩兒,把我的筆拿來。”
“哎,哎!”
任二奶奶怯聲,踉蹌著往屋里走,身子顫顫的,宰相夫人看她的時候,心里雖恨著,卻也有些觸目驚心之感。
她太瘦了,太憔悴了。
簡直成了一把骨頭。
以往那些年月,任二奶奶是湯家出了名的嬌花,美貌過人,誰提起她來,不贊一句湯斯年有艷福,得了個漂亮媳婦兒,她也自傲相貌,見天打扮的花兒柳花,嬌花照水般,穿著鮮亮的衣服,跟湯斯年挨著肩逛街,都快成附近的一景兒了。
可如今……
她原本紅潤光滑的臉頰,變得死白死白的,是沒有一點光澤的那種非常不健康的白,說的清楚些,簡直就是死人白,嬌媚含情的眼睛,也不如往日水靈,里面露著驚恐和疲憊,相貌……不說有太過變化,精神神兒是沒了的!
看著就頹廢。
十層的光彩,完全生生的沒了八成,至于她的眼圈黑的不行,宰相夫人眼睛利,甚至還瞧出了她手腕處有些青紫痕跡。
而且,她走路的速度變慢了。
每走一步,眼角都跟著抽抽,仿佛在‘刀尖在行走’,或是鞋里有釘子扎她似的。
任二奶奶磨磨蹭蹭的把筆拿出來,眼花掛著淚花,怯怯遞給湯斯年,“相,相公!”
湯斯年沒有看她,執筆過來,在‘放妾書’上簽好名字,又按了手押,恭恭敬敬的遞回去。
“夫人請收好。”
他再不敢喚‘嬸子、伯母’之類的套近呼了。
宰相夫人斜睨了他一眼,到是覺得他有些識趣了,微微點了點頭,心里多多少少有點好奇,“怎么著?你打她了?”
她用嘴弩了弩了任二奶奶。
蕭嬈成了‘神仙’之后,蕭家的地位是直線上升了,世人皆罵湯家有眼無珠,湯家和任氏也的確受了連累。
但……
這都算是精神折磨,沒有去動任二奶奶的。
畢竟,她一個內宅婦人,又沒來得及真對蕭賢下惡手,不管是烈帝還是湯英飛,身為男子,他們怎么都不可能真的對上了一個婦孺!
也就是整治她的爹娘公婆丈夫孩子……
而已。
任二奶奶是沒受過責罰的,但,怎么就這么怕?這么怯了?
“她身上有傷?”
宰相夫人追問。
湯斯年聞言,連連擺手,苦笑道:“夫人,侄子還不至于那么下作。”
別的女人,打就打了,任瑩終歸是他真心愛著的,哪怕到了這個地步,他心里惱是惱,恨歸恨,頂多就是冷著。
可不曾動手。
“夫人,我家二爺沒打過我!”任二奶奶也趕緊解釋著。
“那你怎么這個模樣?”宰相夫人挑了挑眉,眼神落在她的眼睛、手腕和膝蓋上。
“夫人,我,我……”任二奶奶哽咽,嘴角緊緊抿著,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心里的委屈和痛苦,幾乎要淹沒她。
她怎么這個模樣?
哈哈哈哈!
她不是這個模樣,還能是什么模樣啊???
就是因為蕭賢,因為她和斯年一時糊涂,她夫家和婆家,受了滅頂之災!
爹、娘、哥、嫂、侄子侄女……她所有的親人,全被流放到荒蠻之地,遇赦不赦,一輩子都不能回來。
離京之前,爹特意打發人送信來,言明‘父女之情斷絕’,再不認她。
她哭著回娘家,想送送,爹和娘硬是沒見她,嫂子出來潑了她一身的水,破口大罵她‘下作無恥’,哥哥連攔都沒攔。
她失魂落魄,心疼得都快死掉了,回府后,婆婆卻說她‘不守婦道,無故出府’,硬是壓著她跪了兩個時辰的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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