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管我們,沒有人問我們,皇室用強權相壓,不把我們當人看。”
蕭嬈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她的表情很復雜。
野心、絕望、悲痛、悲憤、不甘,種種說不出的情緒揉在她的眸里,讓她整個人顯得……
嗯!
怎么形容呢?
氣勢洶洶的。
她走到衛國公跟前,面對著所有聞家人,“我們的命,在萬歲爺,在燕太子眼里,不及南宮冷情展顏一笑。”
“就因為她貪戀美色,喜歡之章,之章就要娶她,我礙了她的事,我就要死,姨母、之華、之玉她們稍稍護我一些,她就要放火,萬歲爺助她,燕太子助她、皇后助她、長公主助她!”
“她是皇帝的外甥女,皇家血脈,高高在上!”
“他們把我們當腳下泥,不把我們當人看,那,之章為什么不能騙他們?去做那個太子呢!”
“姨父,你仔細想一想!”
蕭嬈炯炯直視著衛國公的眼睛,半步不退,“我們的處境,真的已經很危險了。”
“我們得罪了未來帝王燕太子。”
“否認之章是皇子的話,我們又開罪了萬歲爺!”
“兩代帝王看我們不順眼,我們還有活路嗎?恐怕要徹底成為南宮冷情的‘玩物’!”
“姨父,姨母,你們甘心嗎?”
“古語有云: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
“萬歲爺不曾有一分一毫尊重姨父,沒把我們聞家在邊關的功績看在眼里,我們又何必苦苦忠心?”
“做皇子不好嗎?萬歲爺沒有兒子,燕太子僅是過繼的,只要之章愿意認他,我相信,萬歲爺肯定會把燕太子廢掉,想盡辦法改立之章,到時,姨父稍微搭把手,之章自然就會替代燕太子,成為未來的帝王!”
“到時,南宮冷情、長公主、甚至是皇后都不足為懼了!”
“這不好嗎?”
蕭嬈充滿誘惑性的低聲。
衛國公夫人的眼睛瞪圓了。
聞之章面上一絲表情都沒有,雙拳卻是緊握,用力之猛,手腕上的傷口都崩開了。
聞之華兩眼放光,呼吸急促。
母子三人全都臉紅脖子粗的。
【看得出來,他們很心動。】9527嘻嘻笑。
到是衛國公,他忠君忠了半輩子,哪怕最近因為慶安帝和南宮冷情的各種騷操作,心生惱怨,有了憤意,但……
怎么說呢?
終歸沒到‘改朝換代’的程度了!
他明明知道兒子是自己的骨肉,偏偏不解釋,而是不聲不響地把孩子送給萬歲爺做太子,這,這,這跟謀朝篡位有什么區別?
多可怕啊!
多恐怖啊。
知道的是萬歲爺認錯兒子,拼命苦求,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聞向明要造反呢。
太像了!
媽的,他現在自己琢磨琢磨的,都覺得這個事兒是衛國公府的陰謀。
衛國公冷汗直流。
【你不要怕,老聞同志,這個陰謀,不是你們衛國公府的,而是我家嬈姐噠~】
【你們純粹天上掉餡餅,摔你們嘴里了,不要怕,張嘴往下咽就行了,有我們家嬈姐在,噎不死你們的。】
9527調侃。
“嬈兒,這,這不好?我們不能……那是萬歲爺,我們怎能欺騙他?”衛國公喃喃。
蕭嬈冷笑,“姨父,我們何曾騙了?明明是他自己找上門的。”
“啊這……”不是重點啊。
衛國公抽氣,依然想要反駁,然而,話沒出口呢,突地,他的手腕被人握住了,衛國公一驚,回眸去看,入目就是聞之章微瞇的眼眸,以及,充滿野心的表情。
“之章,你,你,你拽我干什么?你,你心動了?不行,我們聞家世代忠良……”
他愕然瞪眼,想要訓誡什么。
然而,聞之章卻把他未盡的話堵住了,“父親,聞家的確世代忠良,但是,沒有好結果。”
“您看看我!”
他攤手,把自己展現給衛國公。
久在邊關御敵,衛國公已經有兩年的時間,沒有見過兒子了,他印象里的聞之章高大,英俊,開朗,敏捷,文武雙全,目如朗星。
他像利箭。
也如頭狼。
但如今……
衛國公仔細打量著兒子,從上到下,分毫不落!
兒子依然是高大的,是英俊的,只是,不曉得為何?他那明亮如同星辰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暗色,本來英朗的氣質也變得陰鷙。
甚至,他挺直的背,都有些彎了。
他的兒子,他那文武雙全,名震京城的好兒子,為何這樣疲憊無力?
“南宮冷情,南宮冷情她……”
有這么大的威力嗎?
他兒子成親不到半年啊,就被折磨成這樣了?
衛國公震驚,不敢置信,又控制不住的心疼。
聞之章啊,那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孩子!
“爹,我想答應,我不愿意再被擺布,我不想再任人宰割。”聞之章握著拳,聲音很低,也有些顫,他凝視著父母,“別父母另認,是兒子不孝,可是,可是……”
“兒子未來,整個府里……,燕太子不是良主!”
“他想我們死。”
衛國公啞然。
“之章~”衛國公夫人眼里也帶著淚。
聞之華更是直接懵住,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發展到這個地步的?
他哥原本是他親哥,后來萬歲爺來了,他哥就不是他親哥了,爹回來,他哥又變回他親哥了,現在……
就是他親哥的親哥,不愿意是他親哥啦!
哎媽啊,好亂!
好復雜。
頭好痛。
聞之華倒抽著氣。
蕭嬈看著他們的模樣,眸光微轉,直接下了劑狠藥,“姨父,姨母,之章已經被逼到絕鏡了,他先前說過,要拋棄身份,假死到邊關做一個小卒。”
“他習文練武,晝夜不休,寒暑不停,二十年的苦功,就為了做好衛國公府的世子,不落聞家名聲,結果,卻被一個郡主硬生生被逼到舍名棄姓的地步。”
“你們難道不心疼嗎?”
“這,這……”
衛國公和衛國公夫人噎聲。
屋里一片寂靜。
——
銀月之下,衛國公府正院附近的小亭子里,慶安帝心神不寧的坐著,他眼神時不時地張望屋里,坐臥難安的。
“怎么還沒說完呢?快出來啊,朕想見兒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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