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明德帝看熱鬧的心太急切了,蕭嬈帖子里說的是日落時分請宴,結果他中午就出發了,還特意繞路來到長樂公主府,把長樂公主和靖北候捎上,順便接了柳烈等人。
“走走走,速度速度!”
他興奮地呼喊。
然后就讓柳烈給按住了,“萬歲,去那么早干什么?坐廟里欣賞城隍爺的塑像嗎?”
有過一回參見城隍的經驗,柳烈已經明白,真正的城隍府,并非那城外那座廟,而是另有空間所在,因此,就很有經驗地壓著明德帝待了許久,眼看時間差不多了,才驅車往外城外。
天微微擦黑了。
眾人來到城隍廟門口,因為蕭嬈之故,城隍顯靈,柳烈親自撥款,把這座年久失修,原本顯得有些落魄的城隍廟重新翻修了一下,倒顯得高墻綠瓦,非常嚴肅。
明德帝站在門口,仰頭看著,心情那叫一個激動啊,哎喲啊,他終于要看見神仙了,大秦開國三百多年,他是頭一個吧?會不會青史留名啊?
他深呼吸著,沒差遣左右,而是親自上前想要叩門,誰曉得,沒等他的手碰到呢,突地,朱紅色的大門打開,門上面直接走下來金灰金甲的門神,他們看向明德帝等人,面色嚴肅,微微恭手道:“神荼、郁壘見過人間帝王和諸位貴客。”
“城隍爺已經恭候貴客多時,請貴客入內。”
他們的語氣非常禮貌。
渾身還泛著金光,但那張臉確實是跟普通百姓們的門神畫高度相似。
明德帝:……
長樂公主:……
靖北候:……
他們面面相覷,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倒是柳烈,他都是見過鳳凰的人了,區區兩個門神嚇不住他。
他很淡定地回禮,“多謝兩位神尊,那我等就自便了。”說罷,就帶著親爹親娘和表哥走進門內,跟上次看見的一樣,寬闊無邊的城隍府,立于仙島之中,只是跟前次的低調不同,今番似是重新裝修過,顯得光華萬丈,仙樂聲聲,云霧飄在半空,期間彩虹片片,燦爛的,仿佛從云間射下的光芒,籠成五彩斑斕的白。
那光霧匯聚,又籠成了一條云朵臺階,階前,一只巨大的黑貓優雅步下,來到幾人跟前,口吐人前,“陛下,柳相公,你們來了,快快上二樓吧,神尊和嬈兒等著你們呢!”
他低聲道,轉身帶路。
眾人對望,糊里糊涂地跟著上去,他們邁步上了云梯,隨后,身體不用動,那云梯竟自自己運轉了起來,仿佛要通往天空般……
云梯向上許久。
眾人左右漸漸開始出現人影,他們似乎互相認識,談笑著打招呼,看似平常,可打扮的卻非常奇怪,明德帝還看見個艷光四射,身上披著火焰,仿佛神仙妃子的美艷女子。
他幾乎想上去找人搭話。
還是靖北候拉住了他,警惕地看著四周,“萬歲請慎重,微臣看這些人……呃,都不像什么正經人類,奇奇怪怪的,還是不要隨意接觸的好。”
“呃!”
明德帝擰眉,有些不情不愿,可最終還是聽話了。
終歸,他是合格的帝王。
幾人在云梯靜站,許久終于停了,他們慢吞吞走上前,就見空闊的客廳里一尊神像在那里,神像前則擺著個大桌子,上面擺著八色供果,幾根香柱。
客廳里人來人往,似乎都是剛到的模樣,他們彼此談笑著,來到神像前微微恭身,隨后,就各自走到兩側。
“這,這是什么儀式嗎?我們也要去上香?”
長樂公主低聲詢問兒子。
柳烈也有些懵,側頭想要去找蕭嬈,然而,未等他說話呢,突然間,空氣里飄來了一陣非常濃郁的香氣,整個空間突然震動了一下,地上開裂,在長樂公主的驚叫下,地下長出無數的嫩柳細枝,它們旋轉而上,編織成了方桌。
天邊,又有青鳥提著托盤而來。
盤里擺著無數果子和仙露,那香氣自是從中而來。
明德帝狠狠呼吸著,瞬間覺得神清氣爽,滿身疲憊一掃而空,整個人像要飄起來一樣。
“啊,這就是仙丹的威力嗎?”
他無限感慨著。
而這時,賓客們也都熟練的各自落座,眾人呆呆看著,正在不知所措的時候,突地,客廳中間,地裂處升起個圓形臺子,蕭嬈一身彩衣,頭戴金冠的出現,她環視四周,似是看見眾人,便笑盈盈地走了過來。
“陛下來了啊,竟然未曾遠迎,真是失禮了,只是,小女子的確有要事要忙,沒來得及出來,望請恕罪。”
她停到明德帝面前,笑著跟他打招呼,態度平等,沒有半點面對人間帝王的卑微。
長樂公主和靖北候微微皺眉,似乎有話要說。
那邊,明德帝倒是不在意,只是興奮道:“無妨無妨,朕有幸見到這般場景,也都是托了你的福,哎啊,真是長見識了!”
他感慨著,復又有些好奇地問,“蕭姑娘在忙什么?”
“哦,是這樣的,此番宴會,大多是為我還陽之事,因此,昨兒我師尊就從我爹娘那里,把我的尸身討過來了,只是,我終歸死了許久,尸身有些僵化,想要還陽,需要耗些仙草、神力……多多炮制幾分,我便一直跟師尊忙著那事,沒趕得及出來。”
蕭嬈轉頭,輕聲細語地說。
尸身!
僵化!
炮制!
長樂公主:……
靖北候:……
夫妻倆一塊把想說的話,全咽回了肚子里。
就連明德帝都多多少少有點砸舌。
“啊?那炮制好了嗎?不會耽誤還陽之事吧?”
一旁,柳烈渾然不懼,甚至關心焦急地追問,他的手都不受控制的去握人家蕭嬈的腕子,“有沒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城隍神不是說,我是什么星宿轉世吧,應該有點用吧?”
他一疊連聲地道。
長樂公主:……
頭一轉,眼一閉。
得,這兒子白養了。
“不用不用,我那邊都已經弄好了,所以才出來迎你們的,你就好好的飲宴,一會兒我師尊就會出來幫我還陽的……”
“都跟我來吧。”
蕭嬈輕笑,長袖一甩,她帶著眾人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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