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嬈姐,鳳鳳好像要哭。】
9527屋里窗外,飄來飄去,興沖沖的轉播著畫面。
蕭嬈像沒聽見般,小手捂著蒼白小臉,抽哽斷續,“細妞兒,你不知道,那段時間,我娘和哥哥吵的多兇,她平時是多柔弱善良的人啊,卻因為我,和哥哥嫂嫂吵的天翻地覆,嫂子因此小產,終生不能再孕!”
“娘內疚不已,沒幾年就病逝了,她終于把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扔在人間。”
“我在蕭府,在我自己的家里,活成了個會喘氣的死人。”
“哥哥無視我,嫂嫂厭惡我,侄子侄女們視我做污穢,下人們覺得我是喪門星,我在府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可是我,我做錯了什么啊?要被那樣對待?”
“不管我受了什么委屈,被誰算計了,都沒有人管我,沒有人問我,哪怕因為侄女遭了罪,受了那樣的苦,連,連守了十年的清,清……都沒了,我也不敢說,不敢恨。”
“細妞兒,自從我娘沒了,我就沒人心疼了。”
“我不是仙女,也不是什么大小姐,我就是個沒娘的孤兒。”
“活在自己家里,身邊全是血脈親人的孤兒。”
蕭嬈悲聲,表情怔怔的,滿目凄涼和茫然。
那模樣,真的像個被扔在路邊,孤獨無助的孩子般。
她狐貍眼兒里,緩緩落下兩行晶瑩的淚。
【嗚嗚嗚,嬈姐,原身好慘啊,哇,你,你一定要替她報仇!】
明明身為系統,但感情特別充沛的9527,哭的嗚嗚的。
大滴大滴的眼淚,順著光團往下流。
細妞兒呆呆的,看著蕭嬈哭成淚人,完全不知怎樣安慰,她太小了,理解不了這樣的悲痛。
但鳳北眠可以。
他的眉心鎖成一團,神情冷駭的嚇人,拳頭握的‘嗄嗄’直響。
原來,蕭嬈記得那天的事。
原來,她知道是蕭氏兩女,她嫡嫡親的侄女害了她。
那兩人爭斗,隨手拿她做棋子,不顧她的意愿,不想她的痛苦,用她的清白之身來做互斗的籌碼。
十四歲,不過孩子般的年紀就守了寡,清苦十年,替蕭府,替她的親人博取利益,最終,得了這樣一個結果?
她該多么傷心啊?
她該如何絕望!
而那天,面對她這個被侄女為難的丫鬟時,她又是出于什么心情,伸出援手幫了她?和她溫言笑語,談笑軟聲?
如果她知道,是他奪了她的清白。
她,她會恨他嗎?
鳳北眠眸光深邃,呼吸狠狠屏住。
而這時,屋里,蕭嬈痛哭一番,似乎發泄完情緒,神情漸漸冷靜,她幽幽一聲,“唉,你看我,跟你說這些做什么?”
“沒什么用的。”
“我都淪落到這個地步了,未來沒了,親情沒了,家人沒了,什么都沒了,連守了十年的貞潔,都成了個玩笑。”
“相克就相克吧,離府就離府唄,反正,無論在哪兒,我都是個會喘氣的死人,一個……”
“呵呵,活著的牌坊!”
她苦笑著。
嗓音軟糯凄苦的低喃。
細妞兒咬唇,神情無措,不知如何安慰。
“小姐……你,你別哭了。”
她小聲。
蕭嬈就笑,神情柔軟愁緒,眸光隱隱帶些溫柔,“好,我不哭了,細妞兒,抱歉了,你這么小,我不該對你抱怨什么的,只是……”
“我一瞧見你這么可愛,這么懂事,就有些忍不住。”
“如果,如果我沒有守寡,而是像這話本里的姑娘一樣再嫁了,或許,我也會有你這么大的孩兒。”
“孩兒……”
她喃喃,像是想起什么般,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肚子。
窗外,鳳北眠整個人僵硬,眸光深邃幽遠。
他想起那一夜纏綿,或許,蕭嬈肚子里會孕育他們的孩子~
他的面龐突地紅了。
“好了,細妞兒,讓你聽我一通叨念,真是苦了你了,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家吧,你爹娘應是等著你呢。”
蕭嬈突地溫聲。
“我,我要伺候小姐的。”
細妞兒連連搖頭。
“不用了,我也要歇了。”蕭嬈淺笑,被淚水沖洗的狐貍眼兒,如春光般明媚清澈,她溫柔摸了摸細妞兒的頭發。
愛憐的讓她把點心拿回家。
“謝謝小姐!”
細妞兒年紀小小,受不住誘惑,舔著嘴角,特別可愛的道謝,端著點心聽話離開。
蕭嬈看著她的背影,直至她走出房間,再瞧不見了。
“她真可愛,我要是能有這樣一個女兒~”
蕭嬈幽幽淺笑,狐貍眼兒難掩羨慕,片刻,又苦笑道:“真是的,我胡思亂想什么呢?真真的,被算計一回,連腦子都不好用了嗎?”
“那個男子他,他……他沒張揚,也沒找人,許是根本沒把那事放在心上,或許,他把我當成哪個偷腥的小妾丫鬟,只做一夕風流了。”
“那樣也好,我一個寡婦,哪怕不是出自本心,但失貞……恐怕下場就是沉塘,淫奔不潔,大嫂不會容我活命的,我,我……”
“我淫奔不潔,嗚嗚嗚~”她喃喃,神情突地悲戚。
仿佛有些崩潰般的嘟囔,“我是好人家的女兒啊,也是自幼習詩書禮教,怎么就成了淫奔不潔之人,我,我是被害的,是被害的。”
“我好害怕,好疼~~”
她捂著臉,悲悲戚戚的哭。
窗外,鳳北眠的心臟,像是被憑空而來的大手緊捏著般,蕭嬈的眼淚和哭疼,讓有種窒息般的感情。
心疼、自責、愧疚……無數復雜的情緒襲上腦海。
他身體僵硬著,目光不受控的凝視著蕭嬈纖細削瘦的身影,看著她趴在妝臺前哭泣,瘦弱的肩膀輕顫,像是蝴蝶羽翼般,美麗而脆弱。
她哭泣。
哭的很久。
最后似是太過疲憊,就那樣睡著了。
四周漸漸寂靜下來。
唯有暖風輕拂柳葉,發出‘嘩嘩’的輕響。
鳳北眠拖著僵硬的身體,慢慢站起身,俊美臉龐猶豫片刻,眉頭鎖出豎紋,他靜立片刻,神情驀然堅毅,似是下了什么決心般,他悄無聲息,身形敏捷一動,翻窗而入。
幾步來到妝臺跟前,他垂直,看著蕭嬈恬靜的睡顏,鬼使神差般的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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