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蘭一進房間,便看到男人已經坐在榻上的桌案邊開始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不似平時的小酌情趣,這樣實打實的喝法是借酒消愁。
“浮蘭,今晚陪我不醉不歸。”
他的臉已經浮現了薄薄的一層紅,醉眼本該迷離,可他的眼神卻滿是愁苦。
“喝愁酒傷身,別喝了,有什么心事跟我說說吧。”
女人上前溫柔卻堅決地奪走他的酒杯,坐在他的旁邊柔聲呵問。
晁蒼身子一歪,倒在她屈起的大腿上,雙手緊緊摟住她的腰身,將臉深深埋在她的身上。
她輕輕地拍撫他的脊背。
過了許久聽到男人微不可聞道了句。
“浮蘭,要是我喜歡的人是你就好了。”
女人看著窗外的殘月,清澈的眼睛里帶著淡淡的傷感。
“是呀,蒼要是喜歡我多好啊。”
次日,書院有兩人告假了,一個是夜不歸寢的晁蒼,一個是晚上在湖邊吹了太久的風而發燒的楚凌河。
蟻覡心想,這人又不是紙糊的,什么說倒就倒。
不過幸好是單日,她沒有課,本想著去楚凌河那里照顧他來著,但是突然被詹裕叫去商量給晁蒼代課的事兒。
得知是柴溪提議的,說是她之前給他講過一些,應該是有所涉獵的。
蟻覡想要拒絕,她想去楚凌河那邊刷刷好感,順便確定一下他的想法,她可不想去面對一個心機深沉的狼狗,畢竟搞不好就可能被反咬一口。
“蟻覡,這次代課不會讓你白干的,一天的獎金和一天的假期,你可以任選。”
可這倆,她一個都沒興趣好嗎。
大概是感受到了她興致缺缺的樣子,便繼續道:“這樣好了,假期獎金都給你,去代一節課好嗎?”
最終礙于同事情誼,她還是去了,但是在去的路上,狠狠將晁蒼罵了個通透。
因為楚凌河不在,她雖然還是講課,但是和平時判若兩人,一個公事公辦,一個親切細心。
柴溪知道她喜歡楚凌河,有楚凌河在的時候他體會不到什么太大的落差,但現在......
“好了,今天的課到這里,剩下時間寫作業吧。”
蟻覡草草講完,便打算開始摸魚,等著下課。
她隔著面具打了個哈欠,但是嘴還沒合上就聽到青年有些清凌凌的一句。
“老師,學生此處不懂,請問是您過來,還是學生上去?”
呵,果然,她就說他要是不找事,就不是他了。
“嗯?柴同學剛說的我沒聽清,可以重復一次嗎?”她就是不順順利利如他所愿,讓這小子跟她做對搶男人。
“好的,學生上去。”
青年直接起身,三兩步就站在了她的面前,即便他站在臺階下,可看起來還是比她高了近一個頭。
蟻覡沒好氣道:“哪里?”
“呵~這里。”
柴溪譏諷的對她指著自己的腦袋。
“什么意思?”
“學生想不明白,如果我接近凌河是別有用心,那么老師接近他是為了什么?總不會是為了楚家的榮華富貴吧。”
“柴同學,勸你管好自己的事,草雞變鳳凰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別以為進了翰林就能康莊大道走到底。”
咚咚咚!
下課鼓聲剛好響了,蟻覡的話剛好也說完了,她抬腳邊走,全然把旁邊的高個子當成空氣,招呼都不打一句。
“蟻覡,你就不怕我把你和凌河的事說出去嗎?”
威脅的話語從身后傳來,但前面的人卻連腳步都沒停,只是留下一句,“請便。”
柴溪握緊拳頭,惡狠狠地看著她離開。
她是捏準了他沒有證據是嗎?
就這么無所顧忌嗎?
蟻覡確實沒有留下什么把柄,只要楚凌河自己不主動站出來說明,那么她和他就只是關系不錯的師生關系。
亦師亦友而已。
房間里,楚凌河正躺在床上,他喝了藥,有些困乏,可是心里有期待,一直無法徹底放下心事睡去。
他睡覺的床剛好在門的斜對面,只要有人來,他就能第一時間看到來的是誰,所以他便隔一會兒就看一眼門口。
上午的時候,詹裕老師和副院長來看望過他,叮囑他好好休息,趕緊好起來。
中午的時候,柴溪來看望他,還將飯菜給他拿進屋。
雖然他還是無法正視他,但是他的好意他還是領了。
小半天過去了,他期望的人還是沒來,是有什么事情耽擱了嗎?還是昨晚對他失望了,所以才不來看他。
回想起那張美麗的面容上出現的失望悲傷,他就想狠狠打自己一巴掌,實在太沒有出息了,明明他們兩個人中,蟻覡才是壓力最大的一方,她是學院的老師,還是他的老師,卻對自己學生生情,這有違師道又驚世駭俗。
生病的人淚腺總是有些不受控制,一點情緒便能讓他滿眼含淚,他想要爬起來去找她,可是身子實在不爭氣。
“蟻覡老師,對不起。”
“凌河,為什么要這么說?”
清澈的溫柔嗓音出現。
楚凌河還以為是幻聽,可當那只溫潤的手落在他的額頭上時,他就知道不是在做夢。
“昨天,對不起。”
濕漉漉的狗狗眼看著她,跟她道著歉。
“沒關系,原本就是老師的錯,凌河沒有錯。”
在青年哭得朦朧的眼睛里,如玉雕般的纖手拿著手絹給他擦臉上的淚水,動作溫柔的不可思議。
“蟻覡老師,禮物我看到了......”
“嗯,然后呢。”
在她的追問下,青年的眼淚漸漸止住,可他的臉卻更紅了,不知道是發燒的原因還是其他的,略有些干燥泛白的唇嚅囁著。
“我愿意。”
蟻覡故意使壞地裝作沒聽到,她又問了便,“嗯?你說什么?”
并把耳朵往他那邊湊近了些。
“老師......”
青年聲音更加小了,而他呼出來的氣也是一聲聲的,又急促又灼熱。
“嗯?”
她將頭又湊近。
于是他便鼓起勇氣又說了完整的一句告白。
“我也喜歡老師,所以......我愿意跟老師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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