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課的時候,她一走進房間,便聽到楚凌河很熱情跟她打招呼。
她也很開心的回應。
而旁邊的柴溪也對她微笑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而她也回以微微頷首,而實際那叫一個相當不屑。
這堂課她依舊給兩人講解詩詞,并嘗試提出半命題,讓他們去續寫。
“就以十里青山遠,續寫三句感慨吧。”
她出完題后,便走到兩人中間,左邊看看右邊看看,柴溪倒是寫的很快,看得出來還挺有文采的。
十里青山遠,百里人不還,潮水漲又落,啼鳥伴余生。
而這廂楚凌河就寫的有些磕磕絆絆,只寫了一句,還改了好幾遍。
十里青山遠,烈陽不憐惜。
他大概是見旁邊的柴溪已經落筆了,似乎有些急,寫的字也越發潦草起來。
“別急,寫詩最忌諱急功近利心浮氣躁。”
舒緩動聽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就像是往他糟亂的思緒里扔了一顆石子一樣,慢慢沉淀到湖底,而他的后背突然感受到了一具柔軟的身體。
他剛想要轉頭時,視線里拿著毛筆的手上突然覆上了另一只手,白皙纖瘦,有些過于優美,身后的人就像是教剛會拿筆寫字的小孩子一樣,很有耐心地抓著他的手帶著他去寫字。
“凌河,寫詩也不是光靠想象,我們可以嘗試聯想......”
蟻覡帶著他在旁邊重新寫了一句“十里青山遠”。
“說到青山,你會想到什么?”
楚凌河的臉微微泛起了淡淡的粉,他的聲音突然有些黏,壓得很小聲,回答道:“綠水。”
“嗯,很好啊,青山綠水很般配不是,那我們在對照上一句的格律,把綠水加入其中試試......”她繼續啟發他,尤其在耳邊響起的聲音,簡直是一場耳朵的盛宴,他突然就想到了一句
“船被綠水銜。”
“嗯......”他知道她是在思考,可那淡淡的呼吸聲和暖暖的氣息同時進入他的耳蝸,還是讓他身心有些輕顫,“......船有些太過白話,換個代稱棹如何?”
她握著他的手,帶他將那句寫出來。
“棹被綠水銜......嗯,確實優美很多。”
楚凌河聽到后有些許的激動和興奮地轉頭,便看到面具未遮掩住的白皙如雪的細膩肌膚,還有精致的下頜、以及小小的一個喉結。
他忍不住想象著,面具之下的容顏會是什么樣子,是姿容無雙,還是被毀了容?
“嗯,那順著這個思路繼續往下寫吧,不要著急。”
蟻覡說完這句話便直起了身子,和楚凌河拉開了距離。
而一旁早早擱筆看著他們的柴溪,眼里閃過一絲陰郁,里面的情感有點怪異,像是嫉妒又像是羨慕。
可嫉妒的是誰,羨慕的又是誰呢?
過了一會兒,楚凌河也把詩句寫好了。
十里青山遠,棹被綠水銜。肆意山水間,今日愁不愁。
蟻覡收了他們寫的作品,一一進行點評,其實都很不錯,但是蟻覡更加喜歡楚凌河的那首,尤其是最后兩句,讀起來又灑脫又暢快。
隨著下課鼓聲響起。
“今日課程便到這里了,作業的話你們課上已經解決了,所以專心做其他的課業吧,下課!”蟻覡說完,兩人驚喜極了,他們沒想到蟻覡老師竟然會體諒他們課業繁重,怪不得直接課上讓他們寫詩,原來是這個打算。
“謝謝蟻覡老師。”
“多謝。”
這個謝意她自然心安理得接受了。
兩人收拾好東西起身時,蟻覡突然叫住了楚凌河。
“凌河,你稍等一下。”
已經站在門外的柴溪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帶著幾分戒備。
今日課堂上她對楚凌河的舉動他可還記得呢,不知道她單獨叫住人又想做什么。
“好,那柴兄,我們晚點再聊。”
楚凌河毫不遲疑地轉身走到蟻覡這里,而柴溪則微微點頭離開,但是他刻意走的極慢,便是想要看看他們做什么。
“凌河,其實也沒有什么特別重要事情,就是想問問昨天的點心喜歡嗎?”
“喜歡,剛好是我很喜歡的味道。”
蟻覡突然上前一步,離他更近了一些,她比他矮了將近半個頭,但不妨礙她一踮腳就能和他一樣高。
“如果我說不是剛好呢!”
她壓低聲音在他的耳邊說道,這時,她的視線剛好穿過窗子與外面尚未走遠的柴溪對上。
柴溪皺起眉,而她一臉的挑釁,只可惜對方看不到。
接著趁他還微愣的時候,反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便離開了教室。
徒留青年在原地凌亂中。
什么意思?
點心不是巧合?
老師是特地給他做的他喜歡的口味!
今天上課她還握著他的手教他寫詩!
第一天上課她主動走到他這邊為他指點迷津......
甚至于考核那天,她對他的關照......
可是為什么呢?
他之前并不認識蟻覡老師。
直到柴溪重新進來拍他的肩膀,才將他從凌亂的思緒中拉出來。
“凌河,老師跟你說什么了?”
他試探性地問道,神色看上去有些冷疑。
“呃......沒什么要緊的。”他只能呵呵一笑,根本沒法說,因為他自己都一團亂,只是他忽然想起來什么問了一句“蟻覡老師是兩個月前來書院的是嗎?”
“對。”
柴溪肯定道。
楚凌河忽然像是找到了一個探索的出口,不如找時間回家問問情況好了,看蟻覡是不是家里的親戚或者朋友什么的,如果是,那一切就都能解釋得通了。
這些都是來自親朋好友的關心。
可是那貼在他后背的柔軟身體以及在他耳邊娓娓動聽的話語,終究還是讓他生出了一絲異樣的感覺,有點微甜。
幾天后,他回了家,問了一圈,都沒人知道或認識蟻覡,倒是他的舉動讓楚侯夫婦對蟻覡生出了幾分隱憂,他們害怕自己的兒子又會走之前的老路,喜歡上男人。
為了自己兒子的未來考慮,楚侯便去風雨樓重金購買蟻覡的消息,想要了解一下這個在翰林書院執教的老師的全部信息,最關鍵就是他是不是個有龍陽之癖的人。
風雨樓也很干脆的告訴他不是。
楚侯這才放心下來。
可他放心了,但他的二兒子卻無法放下心。
不是親朋好友,也不是親朋好友委托的,只是個之前素未相識的陌生人,為何要對他這樣的關切,這不讓他多想都不行。
可是一想到之前那個被趕出府的人,他就開始退縮了,同性之人是不能在一起的,會被指指點的不說,就憑他的家世永遠都不可能會善終。
因此,他開始有意無意疏遠蟻覡。
這讓心心念念想要攻略他的某惡女滿臉問號,為什么?他不是個男同嗎?她對他幾乎算得上是明目張膽的偏愛,他為什么還要遠離她?
難不成真的喜歡上了那個柴溪?
看來她得放個大招,讓楚凌河對柴溪徹底失望死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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