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因為自己移開的動作,手指僵了僵,固執的又挪過來,重新撫摸上她的臉龐,西洛決定開口問他。
“你是芮德嗎?”
對于她能想到芮德這個人,萊德爾并不意外,反而很高興,高興她居然還能想起他這個人。
畢竟,這也是他們兩個人的相處,也是一段,萊德爾自認為還算美好的記憶。
“西洛認出我來了嗎?”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西洛更苦惱了,所以他真的這么早就喜歡上自己了。
她不懂,他喜歡她什么呢?西洛也這么問了出來。
“為什么會喜歡我呢?因為這張臉嗎?”
除此之外,就算他作為芮德時,她和他的相處也并不多,西洛想不出還有別的什么原因。
“臉?”萊德爾對她提出來的這個想法感到好笑,也真的癡癡的笑了出來。
“當然不是。”他并不是看重皮相的人,如果真是喜愛西洛的皮相,雖然很令人驚艷,整個大陸也不是找不出可以替代的相貌。
萊德爾思考著,如何回答她的問題。
但他發現自己居然也會詞窮,找不到恰當的詞語來解釋描述自己第一次見到她時,那種心跳加速悸動的感覺。
他低低的嘆息了一聲,最后想到的卻是他的母親,尤麗娜。
他對自己這位母親印象并不多,她只存在于別人的口中,那是一個野心勃勃、卻又過于耽于情愛的美麗女人。
即便皇帝陛下艾倫和尤麗娜的感情最終還是走向了破裂,但艾倫在萊德爾面前敘述尤麗娜時,仍舊是帶著些許懷念惋惜的情緒,評價也很是客觀公正。
艾倫是位好國王、好父親,只是不是一個好丈夫罷了。
所以童年時期,萊德爾都不能理解作為自己母親的尤麗娜,尤其是她熱烈充沛的情感,過于的浪漫感性,就像愛情故事里走向悲劇的女主角。
萊德爾一直以為自己是冷靜理智的,繼承了父親,而和母親,唯一相似的就是她給予他的一頭金發。
但他發現自己錯了。
他的基因里面,和尤麗娜如出一轍的瘋狂,完全復制了她的狂熱偏執,像是某種宿命感一般,當他第一眼見到了人群中那個白金色頭發的人影,他就知道他要完了。
萊德爾不是沒有克制過心里的情緒,但如果真的可以控制,那人類還算是人類嗎?
所以他完全理解了母親的所作所為,甚至在第二次見到西洛的時候就開始思考,如果是自己會得到怎么樣的結果。
然而萊德爾根本不能接受失敗的后果,想想他就覺得自己會發狂。
他一點都不想瞞著自己對她的所有感情,也不怕自己過于洶涌的愛意會淹沒嚇到她,他甚至迫不及待的想坦白宣泄告訴她,他是如何一見鐘情,然后慢慢謀劃了這一切。
他的愛意要光明正大的告訴她。
他想要她知道所有,接受他的所有。
所以他也這么做了。
“勞倫斯和你提過我的母親,尤麗娜·萊昂,一個一見鐘情于我父親的偏執狂。”
“西洛,我也是。”
一個為你淪陷的瘋子。
他眼中噬人的狂意讓西洛心顫,也不知道如何反應他的回答。
尤麗娜...劇情中倒是有提過一兩句這位早逝的王后,西洛記得并不太清楚,但也對她癡狂的愛情印象深刻。
而萊德爾,他說什么?他也是,也是一個偏執狂嗎?她想起來勞倫斯之前的警告。
西洛皺眉,湛藍色的眸子望著他濕漉漉的,像是怯生生害怕獵人的小鹿。
但他怎么知道勞倫斯和她說過這些的?
“你一直都在監視我?”
除了身邊的侍女外,暗中還有多少人在跟蹤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最后匯報給萊德爾呢?
又想到她和勞倫斯的對話,最后涉及到了他想要幫助自己逃跑,那這些萊德爾必然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嗯,”他臉不紅心不跳地承認了,也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對,但拇指刮著她的臉頰力氣大了幾分,有點刺痛,“但我很難過,你答應了勞倫斯。”
所以他是受刺激了,于是對她下手了?西洛揣測著。
萊德爾也證實了她的猜測。
“本來我也不想那么快喂你喝下魔藥的。”他帶著惋惜的語調幽幽的說,“西洛的魚尾那么美,我也不想傷害它。”
“可是,我不是也答應你了嗎?為什么還要跟勞倫斯走?”
在他派去暗中保護西洛的暗衛傳回這段對話內容后,萊德爾心中的野獸再也關不住。他并沒有在暗衛面前生氣發火,而是相反的,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他極為鎮靜的安排人準備好了晚宴,又鄭重地換上了一身新衣,揣著那瓶他費盡心思求來的魔藥,提前許久到達了晚餐廳。
看著黑色的藥水混進紅色的酒液中,在搖晃瓶身的過程中,逐漸混合在一起,黑色徹底消融在紅色之中,他也高高掛起了笑容,期待著之后的結果。
“那勞倫斯呢?”西洛有些擔心他被自己連累。
“他?當然是沒等到你,回了府邸。”萊德爾不喜歡她口中提到別人的名字,因此相比起來,語氣也不算好,反而像是深閨中的怨婦,“你別管他,他就是看不得我好。”
當然,萊德爾后面使了手段,利用政務,將勞倫斯連夜外派去了其他國家,估計接下來兩年都回不了奧萊帝國了。
聽到他并沒有對勞倫斯如何,西洛轉為關心自己。
“那瓶紅酒有問題對嗎?是什么?”
“女巫做的魔藥。”
萊德爾口袋里仍然隨身攜帶著那個暗藍色、曾經裝過魔藥的玻璃瓶。
他舉到了西洛眼前,“我開始逐漸相信傳說的真實性。”
當他看到懸崖上“義無反顧”跳入海中的西洛時,萊德爾心瞬間一緊,也不顧自己藏匿在樹后的身影,瞬間沖了出去,最后狼狽的跪撲在了懸崖邊的礁石上。
而眼下的海水中,他見到這一生最美的景象之一。
蔚藍色的大海中,她白金色的頭發散開,讓那迤邐動人的背影變得若隱若現,而屬于人類雙腿的部位變成了神秘瑰麗的魚尾,矯捷有力地在水中劃出了優美的弧度。
那是傳說中的,美人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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