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灑的水流被撞翻，脫離了本來的軌道。墻面上蒸騰起了水珠，很快又被抹去。“瑾瑾，抱住我。”
從始至終，云瑾的腳尖就不曾碰到過地面。熱水澆在身上，紅色的痕跡被沖刷而過。云瑾頭腦昏沉，下巴放在顧霆筠肩膀上，闔上了眼眸，睫毛劇烈的顫動著，像是暴風雨中躲在花叢下的蝴蝶。“瑾瑾，我愛你。”
顧霆筠沒有等到云瑾的回復。云瑾早已經陷入了混沌的黑暗。顧霆筠用浴巾將云瑾身上殘留的水珠擦拭干凈，放進了剛剛被太陽充分晾曬過的被褥當中。云瑾掌心里抓著顧霆筠的一根手指，不肯松開。“瑾瑾，乖。”
“我去工作。”
“等會兒過來陪你。”
云瑾似乎聽懂了顧霆筠的話，眉尖稍稍蹙起，一根一根的松開了自己的手指。顧霆筠從床尾拿過一個胡蘿卜的玩偶，放進了云瑾懷里。“睡吧。”
云瑾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皮，最終卻抵不過困意，沉沉的睡了過去。顧霆筠等著云瑾睡熟之后才離開。房間里只剩下云瑾一人。一只小鳥停在了窗戶外面，好奇的張望著，突然啄了一下玻璃。聲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云瑾還是從沉睡中清醒過來，警惕的望向窗外。小鳥黑亮的眼珠，直勾勾的看著云瑾，仰頭叫了幾聲，撲閃的翅膀飛走了。突然從睡夢中驚醒，腦袋一陣陣的發懵。云瑾看著空蕩蕩的臥室，把懷里的玩偶一扔。“奶糖，顧霆筠呢？”
“瑾瑾，陛下在書房！”
“好。”
下床的時候，云瑾腿一軟，及時用手撐住了床，才沒倒在地上。“瑾瑾！”
奶糖驚叫一聲。不止腿，連腰也是酸疼的。云瑾休息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沒事。”
臥室在三樓，書房在二樓。云瑾先去泡了杯咖啡，才朝書房走去。“咚！咚！咚！”
顧霆筠正在打電話，隨口喊了一聲：“進。”
然后邊打字邊回復，根本就沒朝門口看上一秒。咖啡被放在了桌子上，云瑾像云朵一般軟軟的落進顧霆筠懷里。裸露出來的脖頸上還帶著今天下午的“罪證”。云瑾支撐起上半身，靠近顧霆筠的耳朵，吐息曖昧：“顧先生～”“顧總，收購海源是有一定風險的，對此，我們做了幾項緊急避險的策劃。”
另一只耳朵里還塞著藍牙耳機里面傳出的是下屬正正經經匯報工作的聲音。顧霆筠捏住云瑾的腰。悶哼聲被壓了下去，云瑾輕飄飄的瞪了顧霆筠一眼。顧霆筠用手指按住藍牙的收音口，輕生詢問：“睡醒了？”
云瑾蔫蔫的搖了搖頭，耳朵貼近顧霆筠的胸口處，聽著一下又一下的心跳聲。“顧先生不在，我睡不著。”
指尖纏繞住顧霆筠衣服的扣子，偶爾間隔著薄薄的襯衫觸碰到火熱的皮膚。“顧總，您感覺怎么樣？”
“顧總？”
顧霆筠沉聲說了一句：“把策劃發我郵箱。”
說完就將語音通話給掛掉了。云瑾搗亂的手也被抓住了。云瑾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干什么，還在軟軟的撒著嬌：“顧先生，我腰疼。”
顧霆筠大掌覆蓋住云瑾纖細的腰，力道適中的揉按。云瑾舒服的嘆息一聲：“還是顧先生按的最舒服。”
顧霆筠手上的動作猛地用力，眼底黑沉一片。“是嗎？”
“瑾瑾，還有誰替你按摩過？”
“陸響？”
“還是……林牧北？”
顧霆筠派人去調查過這些名字了，但沒有一個和云瑾有過聯系。云瑾抿了抿嘴：“沒有人，只有你。”
顧霆筠盯著云瑾看了許久，沉沉的嘆了口氣。大掌托起云瑾的后背。兩人的距離極近，只要云瑾稍稍抬一下頭，便能親吻到近在曲尺的薄唇。鼻息噴灑在敏感的肌膚上面。“瑾瑾，你真不乖。”
說完，顧霆筠眼角的笑立刻就沉了下來，巨大的風暴在眼底醞釀著。奶糖看著在崩潰邊緣的五顆星星，連聲音都帶著顫抖：“瑾瑾，黑化值……重新升到五顆星了！”
云瑾脊背打著顫，仰頭想要去親吻顧霆筠：“顧先生……”顧霆筠卻直起身避開了云瑾的吻。云瑾一時之間有些怔愣。顧霆筠從來沒有拒絕過她的吻。云瑾指尖無措的蜷縮了一下：“阿筠……你親親我好不好？”
“為什么？”
顧霆筠抬手擦去云瑾眼角的淚。“瑾瑾，為什么想要吻我？”
云瑾搖頭：“我不知道。”
云瑾抬起上身，想要去追尋顧霆筠：“阿筠，你親親我，親親我。”
顧霆筠卻按住了云瑾的肩膀，感受到掌心下的顫抖。“不，你知道，你非常清楚。”
“瑾瑾，你看著我。”
云瑾努力抬起眼皮。幾乎破碎的聲音從喉嚨里溢出來：“阿筠……”“瑾瑾，喜歡我嗎？”
云瑾剛想張嘴說話，顧霆筠的食指按住了她柔軟的唇瓣。“噓。”
“先不要說話。”
“聽我講。”
顧霆筠一下又一下的拍打著云瑾的后背。吻落在了眉心。“真乖。”
顧霆筠頓了一下，才繼續說。“瑾瑾，聽到許可回來的時候，你告訴我為什么要生氣？”
“冰激凌不是你最喜歡吃的嗎？為什么吃不下去了？”
“為什么在沙發上的時候會拒絕我的吻？”
“為什么？”
顧霆筠語氣很柔，動作卻十分的強硬。云瑾被困在顧霆筠懷里，動彈不得。云瑾睫毛顫顫巍巍的抖動著。為什么……聽到顧霆筠對許可的回來表示開心的時候，云瑾心里像是被堵住了一樣，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瑾瑾，你猜……我在聽到你喊其他人名字的時候是什么感覺？”
“嗯？”
云瑾嘴唇動了一下，什么都沒說出來。云瑾嘴角向下一撇，大滴大滴的淚滾了出來。奶糖眼都瞪大了，像是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云瑾在腳骨幾乎碎掉的時候還能面不改色的給自己處理傷口，笑著安慰自己。別說眼淚了，就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這是第一次哭的如此……如此難過。顧霆筠身體一下子就僵了，手忙腳亂的給云瑾擦拭眼淚。“瑾瑾，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