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那小子發個信息，時時刻刻催著我，可煩死他了。”
邢釗的語氣頗為嫌棄，可臉上洋溢著的笑出賣了他的心情。
他坐在一旁發著消息。
楚衍說：“師傅，吃了嗎？”
邢釗點頭，“剛吃完回來。”
楚衍說：“師傅，我的呢？”
邢釗放下手機，看向楚衍：“我哪知道你小子什么醒來？餓了啊？餓一頓吧，下回再不長點心眼，餓死你得了。”
楚衍撇了撇嘴，嘟囔道：“你可真是我親師傅。”
他剛說著，站在他身側的裴淮硯略俯下身子，右手的手指捏起楚衍下巴，左手撫著楚衍的腦袋左側。
楚衍被這冷冷的觸感碰到后一震。
眼睛上挑，看向裴淮硯，同時脖頸微仰。
“別亂動，”裴淮硯的聲音從楚衍頭頂落下，“我看一下你額頭的傷。”
“嗯...”楚衍乖巧不動了。
裴淮硯看了后說，“傷口別碰水，護士會來給你換藥，多休息，我先走了。”
楚衍點頭。
他見裴淮硯轉身要走，說：“裴醫生，方便添加個聯系方式嗎？”
身旁坐著的邢釗不由得挑眉。
這小子什么時候那么主動過？除了抓嫌疑人的時候。
裴淮硯轉過身：“是有什么事？現在可以說。”
“沒什么事，這不是方便聯系嗎？交流病情？”楚衍扯了個理由。
裴淮硯說：“交流病情可以找值班護士，”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這位警官如果沒有別的事，還有兩分鐘，我就下班了。”
楚衍：倒也不用精確到分鐘吧？你好歹白衣天使，下班就不管病人死活了？？
楚衍尷尬笑笑，“沒，沒事了......”
沒等裴淮硯回應，病房的門開了。
走進來的是沈暄，手里提溜著兩個塑料袋。
“阿衍，餓了吧，我正好在食堂打飯，一看到師傅的消息......”說著，他眼前的路被身影擋住。
沈暄說的話止住，打了聲招呼：“裴醫生也在。”
裴淮硯淡淡點頭。
沈暄繞開裴淮硯的身影，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到楚衍身前的小桌板上。
他一樣一樣的把飯盒和菜盒擺出來，“喏，都是你愛吃的菜。”
楚衍左手撐著坐起了身，眼睛亮了亮。
糖醋里脊，醋溜土豆絲，東坡肉....
可偏偏有一道過于清冷的聲音打破了氣氛。
“抱歉，插一句題外話。”裴淮硯的雙手放在白大褂的兩個口袋內，神色淡淡地看向楚衍身前桌板的菜。
“胳膊恢復期間，不要吃的太過油膩。”
楚衍面無表情地抬起頭，看著裴淮硯說：“好的，裴醫生，您可以下班了。”
裴淮硯：“嗯。”
轉身便離開了。
沈暄：“是我沒考慮給你買了這些，我下回......”
還沒出去門時，裴淮硯就聽到楚衍驚喜的聲音，完全不同于剛剛想要趕緊把他趕走的樣子。
“說的什么話，謝了啊，我愛吃就行。”楚衍非要和裴淮硯杠一杠。
走到門口的裴淮硯聞聲，微不可察的輕挑眉梢，隨后打開門走出去。
沈暄立馬擺手：“你別和我說謝，是我該跟你道歉才是，要不是我拖你后腿，那人也鉆不了這個空子。”
“和你沒關系。”楚衍擺手說：“你別說這些，就算沒有你喊我的那一聲，他也會找其他機會的。”
楚衍拿出一次性筷子，問：“抓到他了吧？”
沈暄點了點頭：“追你出來前，我讓小秦帶人繞過去截堵了。他的嘴倒是嚴，什么都不肯說，我們最多只能關他四十八小時，沒有證據只能放人。”
沈暄的視線從楚衍臉上移到了他的右手處：“總之這一次你是因為我受的傷，我難辭其咎。”
楚衍無奈聳了聳肩：“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你還沒吃呢？坐下一起吃吧。”
他招呼著沈暄坐在床邊。
沈暄點頭，坐下來后看向側邊坐在椅子上的邢釗。
“師傅，接下來我換您的班，您回去吧。”
邢釗剛要說話，楚衍咽下嘴巴里嚼著的肉沫說：“別別別，我又不是重癥傷員，只是摔了個胳膊而已，至不至于啊，守著我干嘛。”
“師傅回局里處理事情，你也回局里辦案子，別把時間浪費在我這。”他說著，看向沈暄，“對了，那案子的筆錄給我發一份，我一會兒吃完飯看。”
邢釗站起身來，一巴掌拍向楚衍的后腦勺：“你小子，一天到晚就是工作工作的，這傷來的倒是時候，你給我消停幾天，好好休息。”
楚衍撇嘴：“師傅，我好歹是個傷員，您下手輕點啊。”
邢釗給了他一個白眼，好似再說：不拍死你，還是念在和你的師徒情誼。
楚衍只好說：“師傅，您讓我消停幾天可以，我就一個要求，你們能別在醫院守著么？”
沈暄和邢釗倒是默契，兩個誰也沒答話。
楚衍又冷涔涔道：“我這胳膊感覺沒什么問題啊，我吃完飯就出院——”
邢釗沒好氣說：“行行行，你說什么都行，等你吃完，我倆就走。”
他說著看向沈暄，沈暄感應到視線后也點頭：“嗯，一會兒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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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硯從病房出來后，徑直走回了辦公處。
他把大褂口袋里的手機拿出來放在桌上，脫下了身上的白大褂，掛在一旁的衣架上。
又在椅背上拿起了一件黑色的風衣外套，他剛要穿上衣服。
門就被敲響。
裴淮硯：“進。”
門打開，走進來的是一位護士，臉上有點焦急。
“裴醫生，急診室剛送來一個病人，他的手被機器卷進去了，需要馬上手術縫合，他們都騰不出空，您能過去一趟嗎?”
裴淮硯點頭：“知道了，馬上過去。”
“唉，唉好！”護士連忙點頭，“那我先過去了！”
護士跑出去后，裴淮硯也脫下了身上的黑色風衣，搭回椅背處。
利落地走到衣架，取下了先前脫下的白大褂，穿在身上。
他又從桌面上拿過了一副銀框眼鏡，架在鼻梁上，大步流星地從辦公處走出去。
走過去時，路過楚衍的病房。
病房內走出了邢釗。
邢釗見著裴淮硯，剛要打招呼，開口說了一聲：“欸，裴醫——”
‘生’字還沒落下，他就見裴淮硯輕輕朝他的方向點了點頭，大跨步地錯開身子走遠了。
邢釗見狀，搖了搖頭，心想說：這位裴醫生還真是難接觸啊，挺有個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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