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辭收回了手。
他淺淡的視線看向手里的手帕，干凈雪白的帕子上沾著黑色的墨汁，特別刺眼。
他的動作停頓了幾秒。
楚衍順勢便看了過去，見上頭的墨漬將白凈的手帕染臟，他抬手拿過了楚清辭手中的手帕：“師尊，我拿回去給您洗洗。”
楚清辭見著手帕被楚衍拿走，揣進了衣裳內，想說什么卻微微蹙眉咳嗽了起來。
單薄清瘦的身子隨著咳嗽而起伏。
漂亮白凈的臉上，因咳嗽而浮起了病態的嫣紅。
楚衍擰著眉，抬手想要給楚清辭順一順后背，手掌與他纖弱的后背明明近在咫尺。
只見楚清辭輕輕揮了揮手，聲音無波的說了聲無礙，微微側身避開他的手。
楚衍看著停留在空中的手，抿了抿唇收了回來：“師尊，您的病怎么還不見好轉啊？”
楚清辭的胸口仍有不穩定的起伏，他側眸看向楚衍，淺茶色的瞳眸仿若琉璃。
他的語氣不起波瀾，好似早已將生死看淡：“舊疾了，哪會那么容易好。”
楚衍微微吸了吸鼻子。
楚清辭每日都要喝藥，加上隔幾天一次的藥浴，他的身上總是飄著淡淡的藥膳味，還混雜著清幽溫潤的檀香。
縈繞在楚衍的鼻尖。
楚衍抿了抿唇：“師尊，醫圣師叔醫術超群，可活死人肉白骨，怎么到了您這，遲遲醫不好？”
楚清辭的語氣嚴厲了不少，視線灼人的朝他掃來：“小衍，是為師寵慣你了，醫圣是你的師叔，長幼尊卑在前，這些話怎能信口胡來。”
大抵是楚衍的話太過放肆，楚清辭剛平復下來的咳嗽又涌上了喉間，不停地咳嗽了起來。
“師尊，弟子知錯，您就當是弟子牽掛您的病，情急之下...才口不擇言。”
楚衍見狀，臉上表情漸漸泛起懊惱，連忙抬手拿過桌案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您千萬別動氣。”
楚衍端著茶水，遞給楚清辭：“師尊...”
楚清辭寡淡的目光落在楚衍的手上，沉吟一聲才接過茶杯：“罷了，小衍，這些話日后可不許再說了。”
楚清辭還未喝下這口茶，殿內便響起了一道輕佻的笑聲。
楚衍轉頭看去，殿內多出了一道身影，穿著黛色的長袍，中間扣著玉腰帶。
烏黑的頭發半綰半系，面容姣好，卻不是讓人驚艷的那種臉。
還以為與師尊同輩人里，除了師尊以外都是老頭呢。
男人手持著一柄折扇，風流倜儻的走向他們：“怎的我一來便聽到你們師徒二人在討論我。”
楚衍的腦子里叮地一聲，系統提示音響起：
【姓名：元栩】
【身份：蓬萊醫圣，月華仙尊的師弟，您的師叔。】
【武力值：7000】
【魅力值：75】
【美貌值：78】
【修為天賦智力值：75】
【其他輔修天賦：醫術100】
元栩走到桌案邊，折扇一甩合上后略微作揖：“師兄。”
楚清辭抬了抬手：“不必多禮。”
他看了眼一旁的楚衍，淡然道：“適才小衍說話不知分寸，師弟見諒。”
元栩折扇啪地又打開，自顧自就坐到一旁的側位上，看了眼楚衍又看了眼楚清辭：“師兄這是哪里的話，我倒是認為阿衍說的有理，你又同他置什么氣。”
楚衍眨了眨眼，看向元栩，這位師叔的脾氣真是對味兒啊。
他又聽元栩師叔笑了笑：“您要是氣壞身子，我又治不好你，豈不是更讓阿衍堅信我空有一身醫術，到最后可就只是個醫圣的空殼子了，你說是不是啊，阿衍？”
楚衍瞥了眼楚清辭，他的臉色蒼白沒有把視線放在自己身上，他立刻搖搖頭：“師叔您可別說了，您是蓬萊醫圣，我哪敢說您空有一身醫術啊。”
元栩笑了笑：“是么，想來梵仙宗整個宗門也就你敢說這話了。”
楚清辭喝了口茶，開口打斷了元栩的話，聲音如茶葉般醇香四溢：“師弟，找本尊何事？”
元栩搖了搖扇子，扇面吹起的風撩過他的發絲：“近日閱遍醫書古籍，又想到一個法子可以試試醫治師兄您的病。”
他說著挑了挑眉：“還請師兄與我移步后山寒月池。”
寒月池顧名思義是一片寒泉。
可以祛除體內淤堵的雜質，也可以壓制難解的毒性，是療傷圣地。
楚清辭嗯了一聲，看了眼楚衍：“小衍，你且將矮桌上的膳食吃了再繼續抄書。”
楚衍見著楚清辭起身，立刻俯下身作揖：“多謝師尊。”
見著兩人離開大殿，楚衍端正跪坐的樣子才松懈下來癱坐在地上，酸麻的腿好似沒了知覺。
他撐著站起身，捶著腿走向那方矮桌，按理來說過了兩個時辰，這飯和菜早就冷了硬了。
可他吃了一口，菜保持著剛出鍋的新鮮，連飯也還是松軟的。
嘶，師尊還是很關心我的。
—
寒月池位于后山的桃林之后。
楚清辭走在前，元栩走在他身后。
元栩盯著楚清辭的背影，無奈的笑了笑：“我說師兄啊，你這病再治下去，我這醫圣的頭銜可保不住了啊。”
楚清辭聲音冷然：“師弟是蓬萊醫圣，誰又敢質疑你。”
元栩沒好氣的扇了扇折扇：“呦，師兄您這話我可不敢接啊，你那寶貝徒弟可不就不相信我的醫術么？”
“小衍說話向來無分寸。”
元栩嗯了一聲，很贊同這句話：“他是無分寸，不也是您這個師尊寵溺的嗎？”
說話間，楚清辭帶著元栩踏入桃林，漫山的桃花開得正艷。
"他天性爛漫，本就不該被這些束縛。”
楚清辭的視線落在前方的桃花樹上，清冷的身姿與粉嫩的桃花站在一起，天地間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您倒是為他著想，可您也不想想，整個梵仙宗眾多內門弟子里，也只有阿衍最是不學無術，您好歹也是蓬萊第一仙尊，不怕被旁人詬病？”
楚清辭轉過身，淡薄的眼神投向元栩。
元栩只好不再談論這事，吞了吞口水：“罷了罷了，不提就是了。”
他摸了摸手邊枝丫延伸落下的桃花，“這片桃林真是幾年如一日啊，桃花開在春天你便讓你這清絕峰四季如春。”
他想到了什么，看向楚清辭：“阿衍估計還不知道為什么師兄會種這一片桃林吧，他也不知道夢里隨口說的一句話，竟讓你真的記在了心里。”
楚清辭沒有接過這番話，淡淡瞥開：“師弟，既然來了，下幾盤棋再走吧。”
“師兄您倒是怡然自得，我還得費盡心思的為您研究您的病，不止要應付宗主還得應付您那寶貝徒弟。”
楚清辭不禁彎了彎唇，語氣含笑：“那便勞煩師弟了。”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