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覺得不可能的事,一旦開了頭,之后的發展就不可抑制了。
比如成婚。
她身邊的丫鬟嬤嬤們喜滋滋的忙碌,長公主一有空就把她叫去挨個逛庫房,逛的她眼花繚亂,看中啥就給列清單上,或者長公主覺得合適啥也給添了上去。
李歆覺得長公主是準備要清庫房的架勢。
還有府中秀娘,京城的秀娘,都在趕工的數件嫁衣。
長公主壓箱底的寶石珠玉都掏了出來,李歆每天都在試衣服,試首飾。
聽說聞成瑯那邊也在大張旗鼓的裝飾他的大將軍府,只是工程時間長,她還是得先嫁去安國公府。
身邊人都在開心雀躍,而她說不上來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按著設定好的章程一步步走,有時候會覺得自己置身事外,沒有多少參與感。
新帝登基后的第一個過年,就在這樣忙碌中度過。
除夕夜聞成瑯摸黑前來,在她即將睡下前偷偷翻墻進了她的院子,非要看著她入睡。
“沒人阻攔你么?你不怕被府中的侍衛當賊子打了?”她裹著被子散著頭發,昏昏欲睡。
聞成瑯給她壓了壓被角,笑道,“長公主這是疼我呢,讓我再見一見你——年后不論是朝堂還是婚事都事務繁多,恐怕來不了了。”
“你不困么,”睡意迷蒙,她問完沒等他的回答就沉入夢鄉,帳內隱隱帶香,聞成瑯的手撫著她的頭發,滿眼的溫柔,
“困,也想來看你。”
這每一日都數著過啊,快了……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他放下床帳走了出去,常嬤嬤和白術向未來的姑爺行了一禮,聞成瑯免了禮,只一起一落間,消失在墻角。
年后漸漸回暖,她的婚期也近了。
安國公府抬來了數不盡的聘禮,滿滿當當,沉沉甸甸。都說安國公把在與夷人之戰中的戰利品全給郡主來做了聘禮,極盡奢華,做到最高規格,以示對郡主的看重。
李歆早已在長公主的庫房內被養花了眼,對于什么珍奇寶貝都習以為常了,是以沒看兩眼就扔給了常嬤嬤登記入冊,只待成婚當天隨嫁妝一起帶去安國公府。
不知為什么,婚期越近,她心中就越是慌。
白日坐立難安,夜間難以入眠,黑夜中一個人默默醒來仰望星空,自己也說不清楚在慌什么。
她的異常很快報給了長公主,作為母親的她微微一笑,“都會這樣的……到了那一天就好了。”
還是讓人去請了聞成瑯,結果他愣是擠出時間來,衣服都沒換,一身官服偷偷進府來瞧她,
一眼看到她時,心就軟了,
“郡主……你瘦了。沒胃口么?想吃什么?”
李歆眉宇間有點膩煩,不太想看到他的樣子,“不想吃,不開心。”
她討厭自己這樣的狀態,可是又覺得他也很無辜,明明這門婚事也是她答應了的不是嗎?
過了一會兒她換了臉色,與他解釋道,“我不是在生你的氣,我只是……害怕婚姻。”
“別怕,我陪著你。”只要不是想悔婚,什么都可以,“我以后每天都來陪陪你好不好?你有不開心可以與我說,不想說打我也行。”
這輩子,她還沒揍過他呢。
聞言李歆橫了他一眼,“說什么呢,誰要打你。你忙你的,我自己會好的。”
不過就是結婚而已,怕什么?
大不了……不開心和離就是了。
幸好她沒有說出來,不然定要惹的聞成瑯紅了眼眶,還沒成親呢,她連和離都想好了!
再是萬般心慌,春暖花開之時,也到了成親的時候。
頭一晚,長公主派來常寧嬤嬤帶來特殊教育,各個畫風,各種小玩具。常寧嬤嬤一本正經地告訴她,這是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要她認真觀摩。
她腦海里還有現代的記憶,這些東西就顯然不夠看了。
常寧嬤嬤也沒想到郡主居然一點不害羞,臉不紅氣不喘的看著,就跟看書看花看白云一樣,眼神平靜的反而讓她不好意思。
晚間聞成瑯又偷偷摸進來,李歆早就上床準備睡覺,閨房內滿滿都是明日成婚該用的吉祥物品,大紅色堆金織玉,富貴逼人。
他眼神熾熱之極,守在她的床前,臉紅紅,笑意根本就止不住。
明日就是板上釘釘的成婚之日,李歆突然就不慌,現在換聞成瑯慌了。
他今日被父親塞了一本早就聽說過無數回的書,面紅耳赤的翻閱完,整個人都快熟了。
突然就很想見她。
他害怕這是個夢,天一亮就醒來后就飄散如煙。又害怕她突然反悔,嫌麻煩就不愿意成親了。
他不允許出現差錯——直到看到她乖乖的縮在床上準備睡覺,心才放下一點。
她沒有想反悔。
聞成瑯保持著在宣城別院,她昏迷時自己守著她的姿勢,蹲坐在她的床頭,雙臂搭在床沿,下巴擱在手臂上目不轉睛的看她。
李歆被他看的臉熱,將被子半蓋住臉,彎了眼睛問他,“你是不是……看那個書了?”
“嗯……嗯?”他一下子臉爆紅,徹底趴在床沿上轉過臉去,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看了。”
還看的很仔細,他記得有哪個很得女人心的人說過,對女人最有用的,除了臉和權力金錢,就是那個事。
他每一樣都要做到最好,讓郡主離不開他。
李歆在被窩里暗暗的笑,穩了聲音繼續逗他,“都學會了么?”
埋首在自己手臂里的大男孩兒點了點頭,仍然不敢抬頭。
她終于忍不住在被窩里笑的發抖,聞成瑯自然感覺到了,抬起濕漉漉的眼睛,一臉的控訴,“郡主你逗我玩兒呢……”
“哪有,”她笑夠了才正了臉色,“嬤嬤說了,這是夫妻之間再正常不過的事,關系著子嗣大計呢。”
“你就是故意的……”他悄悄把頭湊的近了點,李歆的手從被窩里鉆出來,撫上他的臉頰,立刻就被他捉住,挪到自己的唇邊,細細的吻。
她的手指也摩挲著他臉上的皮膚,“聞成瑯,你不怕么?”
“我怕的,怕你反悔,怕你不要我。”他此時不顧禮儀的前來,就是因為他怕啊,“郡主呢,你怕什么?”
他認真盯著她的眼睛,希望她給一個明確的答案,如果這一個疙瘩解開了,他們的未來才會再也沒有阻礙。
“怕婚姻的雞毛蒜皮,怕背叛和猜疑,冷漠與算計。
如果有朝一日我們走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我希望你能放手,與我和離。
我不想與你互相傷害折磨。”
她果然還是在結婚前說了出來。
聞成瑯呆了幾息,抓住她的手重重的吻下,“休想和離!我們不會走到那一步的!”
“未來的事,誰又能預料。比如萬一你看上了旁人……”
“我這些年何曾看上過旁人,以往不會,以后更不會!”
“或者未來,我不能生育……”
“那就不要孩子好了!你我相伴一生就行!”
“你現在說的好,以后……”
“別怕,李歆,歆歆,柔澤,求你了,我們一定會好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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