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沈府,
一身著朝服的中年男人闊步行于青石之上,面容冷峻,步伐穩重,黑色的胡髯略微遮住了下頜,單看其行為舉止,竟是一身浩然正氣,霸氣側漏。
而男人身邊,還跟著一個容貌十分秀美,卻只丫鬟打扮的姑娘。
屋內的人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立馬高興地打開房門沖了出來,
“爹爹!”
一個約莫十六歲的黃衣少女飛奔而出,卻在跑到男人面前時,看著男人身邊的丫鬟略微停住了腳步,
“這位姐姐是?”
中年男人略往旁邊看了一眼,剛要開口,就聽得身邊人主動上前說道,
“回稟小姐,奴婢名叫沐晴,是老爺新買進來丫鬟,專門負責伺候老爺夫人的,在此先見過小姐。”
說完盈盈一拜,禮數周全,男人也不由得高看了幾分。
當下說話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借周娘子之手,順利跟在沈仁身邊的絕殺——流光,而在她面前這位黃衫少女,則一旁御史沈仁的嫡女——沈覓。
十六歲的沈覓雖然看著這樣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跟在父親身邊,心里怪不自在的,但眼下卻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
“父親有日子沒來看母親了……這幾日天氣冷,母親身上的病癥也愈發地壞了下去,覓兒日日陪侍在母親床頭,卻是絲毫不見好……”
話音逐漸低落下去,沈仁的面目也略有些凝重起來,
“難為覓兒有這番孝心,只是為父身為當朝御史,陪侍天子左右,實在是抽不得……”
沈覓聞言也只是嘆息,
“覓兒亦知父親朝中事務繁忙,所以也不敢打攪父親,只是母親臥病在床,口里卻一直惦念著父親。
今日父親下朝早,能來看望一二也算是寬慰,快些進屋內吧……”
說著便將沈仁扶進了沈府主母——張柔的臥房。
好一副父慈女孝的畫面,但在沐晴眼中,卻只有諷刺。
跟在沈仁身后入了屋子,里面正被燒紅的炭爐烘的暖,卻有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
“咳咳咳……”
臥在床上的女人還在猛烈地咳嗽著,面色蒼白到無一絲血色。
沐晴毒術好,醫理自然也好,觀其病態,大抵是這個冬天的事了。
女人緩緩抬頭,原本虛弱癱著的身體,卻在看清來人的模樣扎掙著坐了起來,努力緩了一口氣后說道,
“誰要你來看我了……你這樣的大忙人,我哪里配的上你來看我……你怕只是要被外面的小妖精給勾了魂兒去……”
正往前走的沈仁猛地停住了腳步。
沈覓連忙跑過去扶著母親打圓場,
“母親何必說這樣的話,父親是那樣的人嗎……今日父親下朝早,是專門來看望母親的……”
張柔的烈,也造成她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本來心里是想著丈夫來看自己的,可是話到嘴邊卻硬變成割人的刀子。
而這……也是沈仁最不喜的……
不過這一次,張柔確實說對了,沈仁不來看她,確實是被外面的妖精勾住了,不然又怎會有兩個外室。這也是為什么,眼前的一家人越顯得其樂融融,沐晴就越覺得惡心。
但總歸沈仁今日不是來和她拌嘴的,憑著內心的一點愧疚感,慢慢坐到了張柔的床頭。
“這么多年了,你還是這樣愛說反話……”
桌子上的藥被拿了起來,款款舀起一勺,輕輕吹了吹,這才喂給床上的人。
在這樣冷的天里,連朝服都不換的過來,也不知一路該得多難受。
饒是張柔心中不忿,卻也被淡化了許多。
“唉……我也不是故意氣你,只是你這么久不來看我,我多少心中郁塞著些,又加之擔心你……”
張柔的話一句一句落在沈仁的耳朵里,他卻只是沉眸,細心地喂著手中的湯藥,卻是一言不發。
張柔是知道自己丈夫心里藏著些事不愿同自己說的,只是相信丈夫做的那些事,不會背叛自己,于是也就故意不去探尋。
而今自己的身體已到垂暮,更是不愿費勁心思去探尋其他,只求能好好相與便是最好……
幾人正沉默著,門外卻突然傳來了下人的通報聲,
“韓修韓大人夫婦,和韓小公子,請求拜訪!”
沈仁的面色明顯一凜,連同手上的湯匙都滯在空中。
而站在一旁的沈覓,在聽到韓小公子的時候,眼睛瞬間閃過一絲亮光,腦袋也不由得向外探去。
手中湯藥已經見了底,張柔又咳咳幾聲,對著沈仁道,
“既是韓修來訪,你便先去忙吧……我這里也正好和韓夫人說說私房話……”
沈仁稍稍頓了頓,最后還是接了這個臺階,“那夫人且先休息著,為夫先去見客。”
說罷便提步行了出去。
沈覓心有所動,卻又不敢明說,只得壓著臉上的沖動,接過藥碗喂母親喝藥。
但知女莫若母,張柔又怎會看不出她心中所想,露出一抹笑意,虛弱說道,
“你在這屋子里也悶的過于久了些,出去逛逛吧……服侍我也不在這一時……”
沈覓雖然心中驚喜,可還是惦念著母親,“可這湯藥……”
張柔的眼神順勢落在一直站在角落里的人身上,
“就叫這位新來的丫鬟來服侍我吧……”
——
沈府內廳之上,
作為主人的沈仁坐于主位,輕輕免著面前的茶,不知不覺中就透出一股權壓之勢。
而坐在堂下的端正男子,則是當今晉國最大的私鹽商人——韓修。
“今兒還不到上交份例的時候,韓大人攜家眷匆忙前來,可是有他務相商?”
隨著說話聲響起,茶水也被放到了嘴邊,輕抿一口后,沈仁淡淡吐出一口白色的熱氣。
韓修卻是眼神低垂,掃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后,慢慢走到沈仁身邊,
“回稟大人,今秋賣往梁國的那批私鹽——被劫了……”
茶杯猛地落在桌面上,連同水也濺了出來,沈仁眉心緊鎖,側身看向韓修,
“是誰?”
韓修低身,輕搖了搖頭,
“具體是誰還沒有查到,但據幸存下來的下人說,那穿著打扮,像是江湖人士……”
“江湖人?!!”
沈仁愈發沉重,韓修向梁國販私鹽一事,朝內只自己一人知道。而這江湖人與自己無半分利益糾葛,怎會去劫那私鹽……只怕是這背后另有其人,想壞了自己的生意!所以,必須查下去。
“幾日后是我兄弟沈墨的壽宴,會邀各方江湖人士前往,屆時你便親自帶人去查看,看看里面有沒有像的人,若是有——直接拿下!”
韓修聞言,立馬俯身行禮,
“韓修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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