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受過苦難的，深宮就如同一個戰場，表面繁花錦簇，背地里也不少陰謀算計。
若夜逸白真是一直裝傻，為的也是在深宮中活命罷了，畢竟他受過的苦難不可能摻假。
若是后來恢復的，那依照他對世人的防備，對她設防也是情有可原。
設身處地，若是那時在監獄中，有個人上來就對她推心置腹，她肯定也會懷疑別人別有居心。
還沒等夜逸白同她坦白，花顏汐已經在內心中說服自己了。
楊沁見狀，欣慰地道：“看樣子你是想通了，能想明白就好，夫妻過一輩子，哪有不吵架不臉紅的時候，只要你們心中互相都有彼此，偶爾有個磕磕碰碰也就當個調劑了，你義父不也沒少惹我生氣，男人啊，都是些粗心大意的玩意兒，有些事情，你要是不說，他就不知道，你只要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你不喜歡他，我想，他肯定會聽你的話的。”
“夫妻？”花顏汐細細咀嚼著這兩個字。
“是啊，你們兩夫妻啊，新婚不久，很多事情還沒有習慣，還是磨合的時候呢，以后要是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都可以來找義母。”楊沁道。
花顏汐沒注意她說什么，卻是很認真地開始思索起來。
雖然她跟夜逸白名義上是夫妻，可是，那是因為她想就近照顧他，這個身份方便，可她壓根對他沒有那種男女間的感情啊。
若是夜逸白是個傻的，她自然不需要解釋顧忌這么多，以往說什么生孩子之類的就當是哄小孩玩。
可現在，夜逸白他不傻了，很有可能，他一直都沒傻過，那她怎么還能再占著這個身份？
看來，是該好好跟他說清楚了。
楊沁見花顏汐這皺眉的表情，還只當是花顏汐已經想通，這會開始擔心起來夜逸白的情況了，于是她開口道：“時辰也不早了，我也該走了，這里風大，你早些回去。”
“我送您。”
將楊沁送走，花顏汐這才往后院走，開始組織著措詞，思考著離開這里的打算。
而房中的夜逸白心情也沒比她好上多少，在門口發生的事情早已經被暗衛提前告知。
她不光對他懷疑，甚至連他安排的幾個侍衛都開始懷疑。
原本，他故意喝下別人摻了酒的水又裝作不小心落水，就是為了好讓花顏汐打消原本的顧慮，這種小手段他近來已經用的得心應手。
可沒想到花顏汐這次壓根不上當了。
也不是沒有辦法去圓，只是，他突然不想騙她了。
這些日子，她待他的好，他都看在眼里。
她是這世上，對他最好的人了。
謊言可以換取一時的平靜，可總會有拆穿的一天，他今天圓的越好，將來被她知道便越會惱火，更加一發不可收拾，與其這樣，還不如坦白從寬。
這么想著，夜逸白伸手碰了碰臉上的面具，既然要說清楚，那就一次性說個明白好了。
房門被人推開，夜逸白起身，坐在床頭，看著花顏汐一步步走進。
“顏顏，我有話要跟你說。”夜逸白道。
花顏汐挑眉：“那我先來猜猜看，你是從什么時候不傻的，是去學堂之前，還是之前在斗獸場的時候，還是說，你從頭到尾都不傻，不過一直以來都是為了糊弄我。”
夜逸白見她情緒還算是比較平和，還愿意聽他說話，心中松了口氣。
他就是吃不準她的態度，擔心她知道自己的欺騙頭也不回地離開。
這么一來，那就好說多了。
夜逸白搖搖頭：“比這更久，是在你回門那天，路過黑店，我被賊人往頭上打了一棒之后。”
這點，花顏汐倒是沒想到，她記得，那一下是為了給他擋的。
“唔”
倒是真沒想到，這里面還有她的“功勞”。
花顏汐立在那里，沉吟半響：“那時間也不短了，既然要瞞著我，那怎么不繼續瞞了。”
她以為，他會找個借口繼續騙她的，也已經做好了打算，沒想到他這會倒是坦誠起來了。
夜逸白苦笑：“你那么聰明，遲早會知道。”
“聰明？你是在諷刺我？枕邊人裝傻充愣，我硬是到了現在才知道，夜逸白，你每次騙完我之后心里都在想什么，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自己演技很高超？”
“不是。”夜逸白連忙道：“一開始，我確實是存心騙你，我只當你心里只有夜絕塵，跟我在一起不過是陰差陽錯，甚至我對你處處提防，可是我后面知道你是真心為我著想，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我，我就更不敢告訴你了。”
“哦，那便算是說清楚了。”花顏汐點點頭，確認之后便打算將自己想法告知，誰知，還沒開口，便聽夜逸白道：“還有。”
“還有？”花顏汐錯愕：“你還騙我什么了？”
她到底是有多白目？
夜逸白明顯聽出花顏汐言語中的不爽，只得硬著頭皮，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他個頭比她高了許多，這么湊近，花顏汐還得仰頭看他，有些累人，于是她又后退了兩步，這才舒服了不少。
夜逸白抿唇，明顯對花顏汐這一避開的動作感到不悅，可此刻卻又不好說什么。
只見他抬手，緩緩地將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
這是夜逸白第一次當著花顏汐的面，將自己的臉完完全全的暴露出來。
跟花顏汐所想不錯，這張臉被火燒的很徹底。
整張臉皮膚都呈深紅，臉上奇形怪狀，看著都覺得惡心，若是換若旁人，早被嚇得尖叫出聲。
看著那縱橫交錯的猙獰痕跡，花顏汐想到他幼年時的遭遇，偏過頭，心里異樣，語調也輕柔了幾度：“說話就說話，你摘面具做什么，我知道你被毀容了。”
“顏顏，你抬頭看著我。”夜逸白聲音再度自花顏汐頭頂響起。
花顏汐只當夜逸白是因為她的舉動生氣，無奈地抬頭，：“你別太敏感，我不是因為看見你的臉害怕，我是......”
說了一半的話隨著視線凝滯在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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