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不該在此刻暴露，至少不該是這個時候。”夜逸白喃喃自語。
隔日，花顏汐睡醒之后從床上坐起，伸展了腰肢卻發現身上的酸痛感消散不少。
起身時注意到桌上的包袱，打開之后看著上方放著的面具。
拿起來打量了一番，越看越覺得精致，希望小白會喜歡吧。
他那么喜歡換新衣服的人，看見新的面具一定會很高興的。
不過這個時辰，他應該已經去了學院里，那就等他晚上回來再試吧。
花顏汐這般想著，就瞧見房門被人從外推開，夜逸白從外面走了進來。
花顏汐驚詫脫口而出：“你怎么在這。”
夜逸白腳步一頓，語氣不悅：“那我應該在哪，這才出去幾天對我態度就這么冷淡了？”
花顏汐訕訕笑道：“不是，那什么，我意思是說，你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在學院里嗎，怎么還沒去？”
夜逸白冷眸幽幽：“今日休沐。”
“又休沐？不是，休沐好啊，你讀書也辛苦，是該休息休息了。”花顏汐趕忙道。
“哼。”
“小白，快來，我給你準備了禮物，你過來看看喜不喜歡。”花顏汐拿著手中的面具，一邊拉過夜逸白的手。
夜逸白視線落在那面具上，神情沒有什么變化。
花顏汐只覺得今日的夜逸白好像哪里怪怪的，不愛說話，換了平日，若是聽到有禮物，鐵定蹦的三尺高了。
“小白，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說著伸手就要去搭脈，被夜逸白躲開。
只見剛剛還一副對禮物不感興趣模樣的人突然道：“顏顏，這是專門買給我的嗎，好好看啊，我能不能現在就戴上看看啊。”
“啊？嗯，可以的。”花顏汐很快反應過來，拿著面具遞給夜逸白。
看著他愛不釋手的模樣，花顏汐心想，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小白性格教之常人是比較奇怪些。
夜逸白把玩了好一會，這才看向花顏汐：“顏顏，你先轉過身去，我要戴面具了。”
花顏汐忙應了聲，背過身去。
只聽的背后是夜逸白抬手時衣料摩擦發生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花顏汐視線隨意地凝聚到某一處，突然愣住。
她正對著的恰好是梳妝臺上的銅鏡，此刻，那鏡子恰好倒映出夜逸白脫下面具的模樣。
那張臉上遍布著被火燒過的痕跡，原本應該如同身上其他部位的細膩肌膚凹凸不平，更因為燒傷程度深淺不一，因著長期被面具捂住而不透氣被悶的腫脹著，看起來越發的猙獰。
這一幕驟然出現在鏡中，是很驚悚的。
哪怕是見過無數傷口的花顏汐也被驚到。
這，就是小白說的，看見他臉的人都會死？
被嚇死嗎？
所以他才不許別人看到自己的臉。
那他自己看見的時候，該會有多害怕，難怪，他從不喜歡照鏡子，對于揭下面具這件事會有這么多的抵觸。
原本，花顏汐曾看過夜逸白身體，并未發現什么燒傷，只想著臉上的燒傷應該不算嚴重，她可以想辦法給他恢復，卻沒有想到慘烈到了這樣的地步。
臉部手術跟身體四周的手術不同，就夜逸白的情況，她頂多只能還原百分之六十，而且光手術時間就得持續兩年以上，還得是他配合的情況。
可顯然，夜逸白根本不會配合。
花顏汐突然想到那張面具的樣式，勢必遮擋不住他臉上的全部痕跡。
他現在愿意換這面具，是把他當成禮物，若是他頂著這張面具出去，勢必會被人當成怪物，再度被人避之不及。
這么一想，花顏汐便后悔了。
“顏顏，我戴好了，你轉過來吧。”夜逸白奶奶的聲音自背后傳來。
花顏汐卻沒有回身。
衣袖被人拽了拽，就聽夜逸白撒嬌道：“顏顏，你看看我戴著好不好看嘛。”
“小白，你把面具換回來吧。”花顏汐盡量讓自己聲音平靜。
“為什么，小白很喜歡呢，這面具帶上去清清涼涼的很舒服呢，顏顏你倒是看看我啊。”夜逸白說著不斷地晃動著花顏汐的手。
“小白，我好像是拿錯面具了，這不是給你的，是我的，你戴著不合適，等你的到了我再給你吧。”花顏汐道。
“啊？不是給我的啊。”夜逸白聲音中滿是失望，原本拉著花顏汐的手也松開。
花顏汐心中滿是抱歉，卻照舊頭也沒回，依舊背對著他：“嗯，你把面具換回來吧。”
“噢。”很不愿意的語氣。
“小白乖，我送你的那個面具肯定比現在這個還漂亮，等幾天就到了。”
“好叭。”
花顏汐松了口氣，突然，夜逸白幾大步跨到花顏汐面前，那張臉正對上花顏汐，滿臉的天真無邪：“可是我覺得這個就很好啊。”
花顏汐瞳孔猛然一縮。
藍白的面具帶著帶著清涼之感，月弧形的造型更是多了幾分溫潤特別。
然而，那未被面具遮掩住的臉頰，一塊暗紅色的燒傷顯得尤為顯然，與那張面具形成強烈的反差。
“顏顏？”
“顏顏，你發什么呆啊。”
夜逸白不滿地道，眼神中帶著幾分委屈。
花顏汐回神：“嗯，我在聽，你說什么。”
“我說，我覺得這個面具就很好，能不能送給我啊。”夜逸白滿是期待。
花顏汐不敢表現出太過在意，自以為自己的表情管理十分到位。
“可以是可以，不過小白，你出門的時候還是戴著原先的面具，這張在家里戴戴就好了。”花顏汐道。
“啊？我還想說帶去學院里面讓其他人也看看呢。”夜逸白抿唇，不高興地道。
“不行！”花顏汐立即道。
“為什么？”
花顏汐挖空心思終于找了個相對來說不那么蹩腳的理由：“因為，因為這個面具太好看了，我怕別人搶你的，好東西我們自己偷偷用就好了，不然會有人眼紅。”
“哦，行叭，不過我今天不出門，能一直戴著這張面具嗎？”夜逸白背著手，在她面前搖頭晃腦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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