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婧猛地踩住剎車。
如果剛才是對顧衍的試探和戲耍而生氣。
那現在直接就是被震驚到了。
他究竟是少年的顧衍。
還是游戲中后期日天日地的大佬？
斷不會是夢境中的那個人的……
可是他說的那句話，的確是夢境那個他經常說的。每次幫她治愈的時候，他墨黑的雙眼總是閃過一抹冰冷，讓她莫名其妙又想不通關鍵。
……總不能是，他其實早就察覺到一切吧？
比沈婧預想到的更早，更早！
不是兩個世界融合的時候，不是他裝成陽光美少年找上門的時候，更不是他拿起她給的游戲簡章的時候。那么……究竟是什么時候呢？
他早前說要來這里找顧琛。
是少年顧衍的意思，還是成年顧衍的早有預謀？
這還是沈婧第一次深刻意識到，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想到這里，沈婧甚至還有些想笑。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自以為是而已。
顧衍瞥了她一眼，看到她神色難過地握緊方向盤，也揚眉笑了起來。
接下來的時間。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在終于有喪尸想要來砸車輛的窗戶的時候，沈婧才說：“你究竟是什么時候來到這里的？”
像楊慕桐和楊慕怡他們，都是無意識融入這里的世界中。
他們甚至有屬于自己的生活軌跡。
除了賀清覺醒游戲中的記憶，其他人都覺得自己是現實世界的人類。
而與現實世界的人類產生交集之后，甚至還會產生新的記憶。
例如張曉楠，他也曾經玩過這個游戲。
但他只覺得自己玩一個普通的末日游戲而已。
根本不知道……他也曾經是被喪尸追趕的一份子！
顧衍偏頭看向沈婧：“我想我應該恨你的。”
這話讓沈婧心臟被輕輕揪住似的。
隱隱有點痛，有點發酸。
這兩年的麻木生活，她以為早就把夢境發生的一切都忘記了。原來并沒有，只要顧衍的一句話，就全部都死灰復燃起來，燒得她再也裝不了慵懶無辜的模樣。
她垂眸看向方向盤，輕聲道：“兩年不見，你就想說這個嗎？”
從她在游戲的世界暈倒。
再到醒來，忙碌麻木的兩年過去。
結果卻等來兩個世界的融合。
她、他，再次相見。
“你剛在生氣。”又是熟悉的篤定。
沈婧深深吸一口氣，“不用試探了，我的確對你存有愧疚，僅此而已。”
顧衍不怒反笑，捏緊她的下巴掰正她的臉，粗魯地摘下她的夜視儀，與她的視線平視：“兩年了，沈婧，剛才我以為你就要對賀清投懷送抱。”
他隨意地摘下自己的夜視儀，目光深邃如同外面黑漆的夜空。
但卻比永夜的天色還要冷漠得多。
“如果我沒有如你的意，來到官方大廈找賀清，你還打算隱瞞多久？”
“誰知道呢？反正你似乎對我有求必應。”
“……渾蛋。”沈婧捏緊雙手，側頭不看他。
可是顧衍還是捏著她，讓她避無可避，“沈婧，是你先拋下我的。”
“所以是我活該。”讓你再次找到并且纏上。
后面那句話沈婧并沒有說出口。
她知道怎么戳他的痛處，很多模糊的記憶也都跟著復蘇了。
夢境中快要變得虛無的畫面，慢慢變得清晰。
最后定格在。
她暈倒并且消失在光里。
而顧衍近乎絕望且哀慟的神色……
但顧衍只是坐在副駕駛上，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當初把她帶到黃家，早就明白她必然會離開的。
“覺醒自我意識的工具人，你們是這么形容我的對嗎？”
顧衍的語氣悲涼冰冷。
一如他始終注視著沈婧的眼神。
聽到這話，沈婧猛然想到蘇煥說要調試游戲的數據。
她自告奮勇加班到通宵……
“我……”
“你是高高在上的游戲設計師，我只是人人喊打的反派。”顧衍湊得極近，呼吸糾纏間，兩個的心臟再次找到相似的頻率，“我在游戲里面的兩世，只是你彈指間的數據對嗎？”
沈婧無法反駁。
因為所謂的夢境，的確只是調試數據而已。
“說話，沈婧。”
顧衍的臉近在咫尺，但他再也沒有往前一步的意思。
就在她想要躲開他的視線的時候，顧衍的手卻從下巴滑落到她的鎖骨。
沈婧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顧衍！”她有些艱難地想要推開他的手，“就算是報復，你也要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他卻趁機從她的鎖骨落到背后，把她緊緊地摟在懷里。
漆黑的暗巷中，還真像遇到吸血鬼的劇情。
她也是一時腦抽，居然把車停在巷子半道中。
沈婧心里有些忐忑。
夢境發生的一切，極致的歡愉也最終了無痕跡，因為她睡醒也就忘記了。可是現在顧衍熟練地撫上她的脊背，很快就讓她感到身體滾燙起來。
感覺此刻的情緒都被他一手掌控。
重一點，呼吸就加重。
輕一點，靈魂像飄在半空中。
偏偏她又能從他顫抖的指尖中，感受到他的緊張和難耐，一時間居然順著他的肆意妄為而浮沉。而且顧衍實在了解她，從剛才的試探就知道她的底線一退再退。
現在想想，她都不禁感到后怕。
從他出現的那刻開始，她就已經置身在蜘蛛網中。
再怎么掙扎，獨自來到西部基地，兩個人的命運軌跡早就纏綿不清。
顧衍似乎也喜歡沈婧此刻迷離的眼神。
他輕吻在她的眼簾上。
慢慢游移到敏感的耳垂，染紅那一處肌膚后，再來到脖頸處。
沈婧忍不住輕輕抖動著身體，“別，別在這里。”
可是顧衍骨節分明的手掌已經攀上高峰。
貪戀那處起伏的曲線，流連忘返，“沈婧，你欠我的。”
“啪”的一聲，理智逐漸回籠。
沈婧此刻覺得很多情緒都在變得真實，除了她沒有異能，但其他的記憶不斷襲擊她的神經。他在雪地中抱著她安撫、在她每次調試失憶后都偏執地纏上她、終于成為喪尸王也要拉著她共沉淪……
“那些是……假的！游戲而已！”
顧衍聽著她冰冷的說辭。
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只覺得剎那的歡愉驟然跌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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