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帝祀也是剛醒,身上還穿著白色的里衣。
他一副匆忙的樣子,夏風知道他一定是剛睜開眼便過來找明棠了。
明明在乎到了極致,卻又非要相互折磨,夏風不懂,他也不理解,可他知道,夏雨的話沒錯,若是再這么下去,王爺后悔,是遲早的事情。
夏風垂下頭,往后又退了一步,跪的離床榻遠了一些。
帝祀皺著眉,袖子中的手攥緊了又松開,松開又攥緊,最后,化作唇邊的一抹嘲諷。
他這番衣冠不整的模樣是為了誰,又是為了誰而如此心急,剛醒,便不管不顧的跑了過來。
明棠眼底的厭惡,讓他覺得他自己就像是一場笑話,一場,天大的笑話,一如他心中那些極力隱藏的情愫,一旦見了日光,便會被光嘲笑。
“出去。”
帝祀聲音陰沉,夏風抬起頭,身子卻沒動:
“王爺。”
王爺的神色太難以猜測了,他出去后,王爺會不會又跟王妃發生爭執?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夏風便沒動。
“怎么?如今本王的命令對你來說,已經沒用了么,還是說,你是她明棠的人?”
帝祀輕笑一身,腳步慢慢的往床榻邊靠近。
本以為又會讓明棠情緒激動,可不知怎么的,明棠只是干嘔了兩聲,閉上眼睛,重新躺在床榻上,一聲不吭。
她雙手交疊于胸口,似乎聽不見帝祀說話,也看不見帝祀,她在沉默,在無視帝祀這個人。
既然厭惡,就沒必要說話,不是么。
“王爺贖罪,屬下沒這個意思。”
夏風一驚,頭磕在地上砰砰作響。
他對帝祀,是絕對忠誠的,衷心耿耿,此生,他都只有帝祀這一個主子。
“那還不快些滾出去。”
帝祀猛的閉上了眼睛,聲音更沉了。
無視,才最刺人心。
明棠果然是懂得如何刺痛他的。
他是不是該感謝明棠,感謝她沒有再說一些難聽的話來嘲諷自己。
感謝明棠,閉上眼睛,自己就看不到她眼底的厭惡了?
“是。”
夏風咬牙,從地上站起身,走出了營帳。
日光漸漸西移,或許白日里,不是邊境地區最美的時候,黃昏過后才是。
夕陽的余輝灑在這片黃土大地上,羊腸古道,黃昏瘦馬,夕陽人,在西下。
“明棠,起來將東西吃了。”
夏風出去后,一個廚娘掀開營帳的門,走了進來。
這廚娘跟白日里那兩個廚娘不同,她很瘦,面孔也很生,是帝祀在昏迷前,命青云軍將士從玉春城中招來的。
廚娘手上端著食物,小心的侯在營帳門口。
食物的香味傳來,發出一股清香味,不膩,甚至還能勾起人的食欲。
帝祀抿唇,站在床榻邊,居高臨下的看著明棠,見她雙眼緊閉,沒打算說話,依舊那么平靜,心中有一股怒火在中燒。
“起來!別讓本王再說一遍!你要是想死,就給本王滾出大營。”
帝祀揉了揉太陽穴,明棠如此,倒是拿她沒了辦法。
“唰”的一下。
就在帝祀克制不住怒火時,明棠睜開了眼睛。
她從床榻上緩緩坐了起來,視線在營帳內掃視一圈,然后,麻利的下了床榻,走到銅盆跟前,用清水洗臉。
水有些涼,但在夏日,很舒服,明棠覺得她整個人都清醒了,心中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要回汴京城,只需要一個月過后,她就能跟帝祀和離了。
屆時,天高皇帝遠,誰又能奈何她。
是以,她為何要跟帝祀在這里拉扯,犯不上。
“王妃,請用膳。”
廚娘很瘦,但身上的衣服很干凈。
她的身子有些抖,但還是保持著冷靜,將吃食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