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將你們王爺抬走,秋水院廟小,可容不下大佛。”
眀棠很快恢復了淡定。
就算夏雨覺得不對勁又能怎樣,左右她不承認就是了。
壓根也沒人能想到是她的口水有問題,就算夏雨想到了,到時候她可以往他手上的人參上面引。
“你在趕本王?整個戰王府都是本王的地方。”
帝祀睜開眼,緩緩從床榻上起來。
夏雷趕忙去攙扶,但看見他那一臉的銀針,又怕會對帝祀的身體造成影響。
“怎么,王爺要出爾反爾么,行了,你就算是反悔了,頂著一臉的針怎么走出去。”
眀棠有些不耐煩。
啃了一根人參她雖然暫時恢復了,可她很累,很想睡覺,也很想吃東西,帝祀能不能別膈應她了。
“你這個女人!”
見眀棠眼底明晃晃帶著嫌棄,帝祀一怒,下一秒,眀棠十分快的出手將他臉上的銀針給取了下來。
她的動作粗魯,都不能說是拔針,而應該說是將那些針從帝祀的臉上擼下來的。
夏風嘴角蠕動,帝祀的臉立馬就沉了。
“王爺,您好走不送哈,半個月后我再給您施針壓制體內的蠱毒,您走好嘞。”
眀棠揮揮手,做了個拜拜的手勢。
這手勢古怪,但夏雷跟帝祀還不至于看不出她在攆人。
“你好自為之。”
帝祀活動了一下手腕。
體內早已沒有了那股煩躁跟氣血翻滾的感覺,帝祀只覺得渾身通暢。
眀棠居然有本事壓制他體內的蠱毒,他輾轉幾國,就算是東川的醫藥圣手都無法解除蠱毒,只短短一會的功夫,眀棠就做到了,讓他怎么可能不懷疑。
但他也知道就算再怎么折磨眀棠,眀棠也不會說,還不如將人留在身邊,徐徐圖之。
“王爺,您說的話,不會忘了吧。”
快走到房門口的時候,眀棠淡淡提醒。
帝祀的腳步一頓,繼續往前走了。
一邊走,他的聲音也在秋水院傳開:
“傳本王的旨意,從今日起恢復戰王妃的一切用度,命海棠海燕等人來秋水院侍候,另外,讓錢嬤嬤來照顧王妃。”
“是。”
帝祀三兩步就出了秋水院。
而秋水院原本的下人則是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又聽見帝祀居然讓錢嬤嬤來秋水院照顧眀棠,他們心中炸開了花。
錢嬤嬤可是王爺的奶娘。
可是先皇后身邊的人。
明二小姐來王府多次,王爺也沒讓錢嬤嬤親自照顧。
眀棠這個草包何德何能啊。
“是。”
夏雷跟著帝祀走了,夏風留在秋水院安排。
他恭敬應聲,扭頭看了一眼盯著自己手發呆的夏雨,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
夏雨回過神,被嚇的喊了一聲。
喊完之后,他猛的扭頭盯著眀棠,眼底帶著濃濃的打量。
他不會看錯的,他絕對沒看錯。
他虎口上的傷不見了。
明明在進臥房前他的傷還疼呢。
“還楞在這干什么,怎么,還想被扔人參啊,抱歉,沒了,你過幾日再來。”
見夏雨盯著自己,眀棠呲了呲牙,指著地上的人參頭。
夏雨渾身又是一震,聽見眀棠說人參,更好奇了。
人參?
誰不知道大晉醫藥貧瘠,莫要說金貴的藥材一般人家用不起,更別說人參這種金貴的東西。
眀棠不受眀丞相寵愛,怎么會有人參啊。
奧,不對,誰有事沒事身上帶個人參啊。
“王妃的體質還真是異于常人,人參大補,王妃要仔細著身子。”
夏風顯然也起了疑心,眀棠擺擺手,又趕人了:
“不用你們提醒我,不過是我失血過多,補一補而已,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再說,我又沒吃你們戰王府的人參,我吃我娘留下的,怎么了。”
眀棠已經很煩了,夏風跟夏雨盯著她,只見隨著她說話,有兩行鼻血從從她鼻孔下流了出來。
眀棠不在意的用手一抹,眼神疲憊。
“王妃好好休息,一會便有人來侍候了。”
秋水院是荒院,也不會有下人。
“快走吧,還有,限你們馬上將錦繡給我送過來,沒有錦繡我就沒有動力,那解毒的藥煉的慢了你們可別怪我。”
又有兩行鼻血流出,眀棠隨意抹掉,往床榻上去了。
“是。”
夏風點頭,拉著呆愣的夏雨走了。
走到院子中,夏雨還扭頭,緊盯著臥房。
“夏雨,你今日有些不正常。”
夏風提醒,夏雨卻是猛的點頭:
“對對對,我也覺得我不正常,夏風,你說我是不是病了啊,我怎么覺得,怎么覺得眀棠的口水好像能讓傷口愈合呢。”
對,就是這樣的。
就是眀棠的口水!
他想起來了,之前眀棠沖撞王爺,將她嘴里的血水吐到王爺身上。
王爺身上的傷口也沒有了。
只要他去確認一下,就能真相大白。
“好了,王爺剛好,戰王府從昨日起閉門不見客,咱們一會還有事要做。”
夏風揉了揉額頭,抬步走了。
夏雨年紀小他們一直都很包容他,可今日的夏雨三番兩次被眀棠激怒,已然是失了冷靜。
身為帝祀身邊暗兵營的暗兵,夏雨若是再不改,就要被丟到營中歷練。
“我不會看錯的。”
夏雨堅持的呢喃了一聲,深深的望了一眼秋水院,朝著玉宇院的方向去了。
玉宇院是帝祀的院子,帝祀從秋水院出去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內還有他的書房。
帝祀坐在書房里,修長的手習慣性的往太陽穴處按去。
可他的手剛伸到一半,恍然發現現在他的頭無比清明,也沒有以往那種眩暈的感覺。
想起昏迷時他看到了眀棠在他身側不遠處躺著,小臉青白,他的心就有一股說出來的感覺。
“王爺,這是眀棠十六年來在丞相府的點點滴滴,而且屬下很確定她沒有戴人皮面具。”
桌案前,夏雷手上拿著一紙密信遞給了帝祀。
早在昨晚眀棠將他們王爺弄醒的時候,他就已經奉命去明家查看消息了。
“可有發現什么古怪?”將密信打開,帝祀眼眸微瞇。
密信上沒有任何不對,但沒有才奇怪,因為現在在戰王府的眀棠跟傳聞中的眀棠,簡直就是兩個人。
“并未。”
夏雷說著,帝祀擺擺手,將密信放下。
“王爺,您不覺得奇怪么,當時您可是服用了假死藥瞞過了皇上派來的人,為何眀棠只是......”
帝祀猛的抬頭,夏雷趕忙閉上了嘴。
太巧了,眀棠不過是啃了他們王爺一口,王爺便醒了過來?
不過該說不說,這也正好坐實了沖喜的傳聞。
有眀棠擋著,皇后也不會再往戰王府塞人了。
“汴京可有什么消息?”
帝祀冷笑一聲。
皇后也沒想到會出眀棠這一檔子事吧,就是不知道一會進宮,皇后的臉會如何。
“有,昨晚榮親王府的世子傅子恒在回京之際遭人刺殺,性命垂危!”
夏雷眼神復雜。
當年先皇后母族馮家雙嬌出嫁,一個嫁入皇宮成為皇后,一個嫁給了當朝親王,成為了親王妃。
說起來,傅子恒還是他們王爺的表弟。
這些年,也只有傅子恒還惦記著他們王爺,甚至當初若不是傅子恒替王爺擋了禍事,眼睛失明的,便會是他們王爺了。
所以傅世子出事,王爺肯定不會置之不理。
但傅子恒傷勢過重,就連太后都驚動了,太醫院的太醫將榮親王府的院子都圍滿了,就是救不活傅子恒。
“去秋水院,將眀棠提過來。”
帝祀聲音沉沉,猛的閉上了眼睛。
“是。”
夏雷抱拳,很快又朝著秋水院的方向去了。
他早就猜到了王爺若是知道傅世子出事會去找眀棠。
若眀棠能救活傅子恒,也算是她的機運,畢竟傅子恒可是太后的親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