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用得著你說!
大概走了半刻鐘,在慕容雅雅看來,卻像是走了一個世紀。
停尸房大約有八十多平,位于半地下,角落處開著狹小的窗戶通風。
靠墻擺著好幾層架子,滿滿當當地放著蓋著白布的尸首。
雖然圍著帶著薄荷清香的手帕,但那股腐爛的味道還是透了進來,不斷刺激敏感的嗅覺。
慕容雅雅捏了捏拳頭,有些生理性地惡心。
但想到主線任務,還是硬著頭皮向前。
知道他們回來,車夫與女子的尸首,擺在中間的臺子上,方便他們查看。
把三人帶到士兵轉身離開。
沈明輝隨身攜帶一個大的木箱子,擺在臺子邊打開,露出里面各種奇怪的刀具。
慕容雅雅伸長脖子,發現其中幾件很像她看過的手術刀。
沈明輝動作行云流水,拿起一把狹長的小刀,從下巴開始,割開車夫的胸腔。
下面的畫面簡直需要打馬賽克。
慕容雅雅“嘔”了一聲,終于忍不住,跑出停尸房。
不行了不行了!
過了大約兩刻鐘,沈明輝解剖完畢,叫慕容雅雅進來。
慕容雅雅走得戰戰兢兢生怕看到什么限制級的畫面。
但令人慶幸的是車夫與女子的尸首已經蓋上了白布,只露到鎖骨,看起來沒有那么嚇人。
她不禁松了一口氣。
真不是她膽小!
這種活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
看著沈明輝,還有寒燼表情都不帶變一下,慕容雅雅只有佩服。
曾幾何時,她也想做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
但想到要下手解剖尸體,實在是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還是清新自然的花草樹木適合她。
“發現什么沒有?”慕容雅雅稍微上前了些,站在兩人后面一點,能夠看清尸首的樣子。
“雖然看著像是溺水,但卻是被勒緊喉嚨窒息而死。”
這一點跟府衙的仵作說法一致。
“看有些發現。”沈明輝帶著手套的手指,在女子的脖頸出停留,露出些許欣喜。
那開心的樣子,看得慕容雅雅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沈明輝日常吊兒郎當,這樣在自己的專業領域癡狂的樣子,還真讓人感到陌生。
“剛死沒多久時看不見,現在才顯露出來。”
慕容雅雅抬腳微微向前,目光在女子的尸首上停留。
她沒有在第一時間看沈明輝指著的方向。
而是看向女子雙眼緊閉,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一般,安詳的臉上。
不過一天前,還生龍活虎,會哭會鬧,如嬌花一般的女孩子,就這么香消玉殞了。
她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
真是可惜了。
這么想著慕容雅雅眼底泛起一絲憐憫,對著尸首也沒有那么怕了。
隨即目光下移,到了脖頸處。
一道青黑色的勒痕進入眼簾。
奇怪的是勒痕不是一條順滑的線條,而是一點一點,像是虛線一樣。
“什么東西會造成這樣的痕跡?”
這次沈明輝沒有回答,而是偏頭看向寒燼,眼神中帶著鼓勵。
寒燼略一思索,開口說道:“像是珠串。”
慕容雅雅疑惑:“普通的珠串能勒死人嗎?”
珠串就算再結實,也很難不在奮力掙扎下,保持韌性而不斷。
這么想珠串就不太可能了。
寒燼微微低頭沉思。
還有什么是這種形狀,又結實到能勒死人呢?
系著疙瘩的繩子嗎?
但有必要系疙瘩嗎?光溜溜的繩索受力面積不是更大?
“想不明白。”寒燼如實說道。
他的睫毛顫了顫,最后失望地嘆了口氣。
本想為阿娘分憂,卻沒幫上什么忙。
少年人的自尊心很脆弱的。
慕容雅雅知道這一點,笑著安慰道:“沒關系。到底是什么慢慢想便好。總歸是沒有白來。”
說完就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
她感覺自己都快淹透入味了。
待回府,在浴房里洗了好幾遍,才勉強洗盡味道。
但一出房門,風一吹,總覺得頭發里還是隱隱散發著腐臭。
慕容雅雅果斷轉身,回去又洗了一遍。
等到完全洗到沒味道,慕容雅雅才滿意地回到了房間。
不知什么時候,寒凌楓回來了,點著蠟燭在看書簡。
搖曳的燭火打在高聳的鼻梁上,還有刀削一般的下顎線,十分凸顯五官。
慕容雅雅眨巴眨巴眼睛,默默舔了舔顏。
看到慕容雅雅回來,抬頭看了一眼,隨口問道:“有收獲嗎?”
“有啊!”提到這里,慕容雅雅很是高興,走過去坐在一邊。
凌霜架起小火爐,把一壺水擺了上去,接著又拿過橘皮在上面烤。
入秋了,夜里涼。
就需要這種暖烘烘的味道。
慕容雅雅深深地吸了一口,洗澡過后覺得軟乎乎的身體,還更添了些困意。
閑了下來,就開始眼皮子打架。
但還是打起精神,把在停尸房發現的東西說了一遍。
“你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嗎?”
寒凌楓拿著書簡的手一頓,他還真知道這是什么。
先皇喜歡一種來自異域的串珠,用得是柔韌結實的牛皮繩。
后來每次給新生的皇子皇女贈下玉佩。
總要涌上這種牛皮繩。
又是宮里的東西。
但范圍已經縮小到了皇室身上。
想到一直以來跟自己作對的淑妃,雖然齊慕白已經死了,但淑妃還有一個小兒子。
是年僅三歲的五皇子。
許是她沒有放棄對皇位的爭奪。
想到那個難搞的女人,寒凌楓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
看來得找時間敲打一下淑妃了。
“是皇室。”這件事情沒有隱瞞的必要。
寒凌楓放下手中書簡,看向慕容雅雅,準備好好說明一番。
但下一秒,直接愣住了。
慕容雅雅閉著眼睛,趴在桌案上睡著了。
“……”
只能明天說了。
寒凌楓吩咐凌霜熄滅爐火,抱著慕容雅雅上了床榻。
……
朝陽灑遍宮墻,一株繁茂的薔薇從墻頭攀援而下,現在還沒到花期,只有一墻的綠。
而下面傳來撒水聲,是宮女在給正當花季,開得枝繁葉茂的月季澆水施肥。
除了澆水的宮女,一旁還有人在往月季的根系埋生肉。
汲取生肉的營養,月季會開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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