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一旁機靈的小太監上前,扶起了楚鈞。
楚鈞又重新坐到輪椅上。
“陛下,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徐斐看著楚鈞,那眼神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刻大殿內寂靜無聲。
沒一會,徐斐笑了:“還是朕欠考慮,福安郡主的父母于我大周有功,確實不該送她去和親,岐王先下去吧,朕,再考慮一二。”
“臣告退!”
徐斐話音剛落,楚鈞就行禮打算離開。
徐斐轉向了楚鈞,輕柔地拍了拍楚鈞的肩膀:“阿鈞,你且先休息一會兒吧。等朕,想好怎么解決這個問題后,便來尋你說話。”
說罷,也不管楚鈞愿不愿意,徑直離開了。
待徐斐走后,楚鈞面色沉沉的出了大殿。
“主子,您的臉色...”
初一上前。
推著楚鈞的輪椅,看他的臉色實在是不好,小心翼翼的問道。
“回府。”
語氣淡漠冰冷。
初一立馬應聲:“是,主子。”
“主子,你今天怎么了?”
“沒事。”
回答得十分敷衍。
楚鈞閉目養神,靠在座位上。
初一猶豫片刻,給楚鈞沖好了藥湯。
那藥湯是顧蘊儀臨走時候特地留下的。
用來緩解楚鈞腿部的疼痛感。
楚鈞端過碗,將里面的藥汁喝干凈。
“初一,去把福安郡主府上的老管家請過來,記得要悄悄的,不要打草驚蛇。”
“主子...”
初一疑惑。
“讓你去就去!”
楚鈞語氣中已經帶了幾分不耐煩。
被自家主子瞪了,初一只能領命:“屬下遵命。”
很快,老管家匆匆趕來,跪地叩首。
“老奴見過岐王殿下。”
楚鈞擺手示意他起身:“免禮,賜座。”
“謝殿下。”
楚鈞坐在軟塌上,目光掃了掃老管家:“劉伯啊,你可知道,咱們陛下,想送若昭去韃人部落和親。”
老管家聞言,立即抬頭,表情嚴肅認真的盯住了楚鈞:“殿下,此話當真嗎?”
楚鈞點頭。
老管家嘆了口氣,神情變得悲戚起來。
“殿下,如今朝堂形勢,老奴也不懂,王爺和王妃去了,偌大的靖王府只剩下郡主一個,若是郡主再去和親,那..
.哎....”
老管家搖搖頭,似乎難以接受。
“本王會盡量保護若昭,可是,這件事情,怕是難成。”
楚鈞皺眉,神色間有些擔憂,但卻并未慌亂。
老管家聽了楚鈞的話,倒是松了一口氣。
“殿下英明。老奴愚鈍,想不到這一層,既然殿下都想清楚了,那老奴就不多操心了。”
“嗯。”
楚鈞微微頷首。
兩人交談了片刻后,老管家離開,而楚鈞,則繼續靠在軟塌上養神。
半晌之后,外邊響起了敲門聲。
楚鈞睜開眼睛:“進來。”
初一走進大殿內:“殿下,奴婢方才去找了那劉伯。他雖年紀大了,腦袋卻不糊涂,已經猜到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說,若殿下真的想幫郡主,就必須做足準備。”
“哦?說了何物?”
楚鈞眼睛一亮,問道。
初一低頭,將自己聽到的話復述了一遍。
末了,才抬起頭,滿懷期望的看著楚鈞:“殿下,奴婢覺得,若是劉伯說的東西有效果,殿下或許還能救回郡主。”
楚鈞思索良久,最終點了頭。
“初一,你速度去查一下,劉伯說的是否為真。”
初一恭敬地領命。
“另外,傳信給天機營,加緊訓練。”
楚鈞吩咐道。
天機營隸屬楚鈞的私人暗衛。
其中精銳士兵眾多,全部由楚鈞的暗衛組建而成。平日里負責暗中調查京城各處動態,同時也保護著楚鈞的安危。
“是,殿下!”
初一領命后,迅速消失在大殿中。
而楚鈞,獨自一人呆坐在輪椅上,眸中劃過一抹堅定。
夜涼如水,皎潔月華照耀在京城之中。
街上行人稀少,除非有急事,不然不會選擇夜間趕路。
而今晚,注定不是個普通的夜晚。
皇宮之中,徐斐坐在御書房,神色凝重。
“陛下。”
一名黑衣人閃現在徐斐跟前。
徐斐揮手。
“何事?”
“啟稟陛下,屬下奉陛下命令潛伏在靖王府,發現了異樣,請陛下示下!”
“呈上來。”
徐斐開口。
黑衣人遞過一枚鴿子蛋大小的珠子。
那顆珠子渾圓剔透,散發著溫潤的白芒,顯然不是凡品。
而那珠子的顏色也不對勁。
原本白皙瑩亮的珠子上面竟布滿了血紅的裂紋。
徐斐拿起珠子,仔細瞧了瞧,隨后放下。
“查清楚這珠子的底細。”
“是,陛下。”
黑衣人領命后,閃身離去。
御書房里,徐斐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神情陰晴不定。
他在思索。
這枚珠子究竟代表著什么?
隨后想起楚鈞為徐若昭求情。
讓他的女兒去和親,他是萬萬不肯的,原本就是打算送徐若昭去。
徐斐冷心冷情,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所謂國與國之間的聯姻,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更別提他們是皇族。
生殺予奪,不過是一個郡主,去就去了。
只是,這次楚鈞的反應太過奇怪。
莫非,楚鈞跟靖王府剩下的那些人有聯系??
若真如此,那就麻煩了。
此時楚鈞焦頭爛額。
他的父母和老靖王是好友,徐若昭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
他必須要保下徐若昭,不能讓她落入狼窩之中。
至于和親之事,必須從長計議。
楚鈞陷入深思。
他有些頭疼,若是顧蘊儀在這里就好了。
雖然她不一定能幫自己想出什么辦法,可是看到她。總是會覺得心安。
翌日一早,楚鈞收拾妥帖后,帶著幾個暗衛,往靖王府而去。
他們到達王府后,很快就見到了劉伯。
劉伯已經七八十歲了,胡子花白,整個人都蒼老了許多,唯獨那雙眼睛,依舊炯炯有神。
“見過靖王殿下。”
劉伯恭敬的向楚鈞行禮。
楚鈞虛扶了一下,笑著開口:“老伯無需多禮,不知道老伯昨日所言,是什么意思?”
劉伯看著楚鈞,眼底浮現一抹欣慰。
“岐王殿下這么多年一直對我們靖王府照顧有加,老夫替靖王感激不盡。”
“老伯不必客氣。”
楚鈞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仿佛真的沒怎么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