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曾經的大將軍，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敵人的血。
他明白顧蘊儀是什么意思。
顧蘊儀說得對，若是讓朝廷知道他們還活著，他們必須死。
所以，他睜開眼，沉聲道：“不能留。”
“是，女兒這就去安排。”顧蘊儀轉身離去。
顧慎獨自坐在書房里，神色凝重，他不停的揉著額頭。
二皇子他居然會派人散播天花，他到底想做什么？
這朔望城天高皇帝遠的，皇室根本鞭長莫及，就算他有什么野心也用處不大。
可是，為何選在朔望城？？
顧慎皺眉。
他不愿意和皇家再扯上任何的關聯。
顧慎的腦子飛速運轉，想著解決之策。
顧蘊儀走到外面，那個男人現在依舊還被捆著，她冷冷的瞥他一眼，冷笑道：“放開吧。”
那些侍衛松綁，他連忙爬起來跪在地上：“姑奶奶，求求您饒了我，饒了我吧。”
顧蘊儀嫌惡的瞪了他一眼，冷聲說道：“饒了你可以，只要你把知道的都告訴我。”
她要弄清楚這到底怎么回事，為何二皇子要冒險在朔望城散播天花，他到底有什么計劃？
男人一愣，沒反應過來。
“怎么？不愿意說？”
“不不不，我說，我說。”男人趕緊說道。
顧蘊儀滿意的點頭：“說吧。”
男人舔舔唇瓣，吞了一口唾沫，才戰戰兢兢的說道：“這件事是二皇子指使我做的，因為寧澄寧大人是三皇子那邊的人，二皇子一直很擔心三皇子勢力國強，所以想要除掉寧澄寧大人，但是寧澄大人護衛太厲害，二皇子便想著攪亂朔望城，準備趁亂除掉寧澄寧大人。”
顧蘊儀聽到這話都驚呆了。
那個二皇子，居然想出如此惡毒的法子。難不成朔望城的人命，在他的眼里真的是螻蟻一般？隨時可以犧牲。
這樣的人怎配當儲君？
顧蘊儀越想越覺得氣憤，眼眸變得冰冷。
她忽略掉內心的不適，繼續問道：“那你們應該不止你一個人吧，其他人在哪里？”
男人一怔：“姑奶奶，我真的只知道這么多，您別問了，別問了。”
“你以為我是在詢問你嗎？你錯了，我在逼問你，你最好老實交代，否則，我就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男人打個激靈，連忙說道：“我說，我說，其他人在朔望城外的一個小據點。”
“帶我去。”顧蘊儀冷冷的說道。
男人一臉苦相，哀求的說道：“我真的沒騙您，我只是負責傳遞消息的，您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顧蘊儀一腳踹過去，心想這個人還不能殺，還有些用處。
她冷聲威脅：“你最好識趣一些，如果讓我查出來你說謊，我會叫你生不如死。”
男人嚇得渾身顫栗，唯唯諾諾的答應。
朔望城。
街道蕭索，店鋪早已經歇業，人們聚集在門前，翹首以待。
“今天真的有天花的藥嗎？？？這個病很難治吧？”
“聽說這次來的可是有名的大夫，一定能治好的。”
“萬一不治呢？”
“呸呸呸，胡說八道，城主說能治好肯定能治好。”
眾人紛紛附和，卻沒有幾個敢靠近藥棚的。
寧澄親自過來坐鎮，他站在臺階上，目光掃視四周。
“諸位，，”寧澄溫潤的聲音響起，帶著安撫的意味：“稍后會給大家免費診療。”
他的聲音并不算大，但是他的話卻有極強的效果。
原本躁動的人群漸漸恢復正常，一切井井有條。
城主說能治，那就一定能治。
這段時間天花橫行，朔望城中已經有數百無辜百姓喪命，城主既然承諾了，那就一定能治好。
寧澄這次分發的是芨芨草做的藥湯。
那人痘之法暫時還不能大范圍推廣。
這種法子兇險，稍有差池便會導致瘟疫蔓延，到時候就不是區區數百人的事情，而是千千萬萬的性命。
所以他先找了用了溫和的芨芨草藥汁。
雖然沒有辦法全部治愈，但是也給普通人多出一線希望。
“這東西真管用？”有人疑惑，拿著藥包嗅了嗅。
寧澄微微一笑，點頭：“管用，你們拿回家便給得了天花的家人服用便好。”
“那我要多謝城主了。”
“城主真是仁善啊！”
“......”
寧澄含笑，看向遠方，目光悠遠。
顧蘊儀這時候腳步匆匆的過來了。
“寧大哥。”顧蘊儀急忙喊道。
寧澄微微頷首，示意她進來，隨即低聲問道：“怎么了？？”
顧蘊儀臉上的表情十分焦急。
“我有要事要告訴你。”顧蘊儀快語道。
寧澄見狀便知事態嚴重，連忙問道：“什么事？？”
這周圍亂哄哄的。
顧蘊儀也不想在這里說，她拉著寧澄走到僻靜的角落里。
“剛剛我抓住的人招供了。”顧蘊儀低聲道。
寧澄的眉毛擰成川字，“他說什么？”
顧蘊儀咬牙道：“他說這件事是二皇子指使的，而且他們在城外還有人...”
此話一出，寧澄何等聰明人。
“我知道了。”他淡淡的說道，似乎一切都盡在掌握。
“寧大哥，咱們接下來怎么辦？”顧蘊儀問道。
寧澄沉吟片刻：“你先回去，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吧。”
“好，”顧蘊儀點點頭：“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寧澄輕輕的嗯了一聲，將手帕遞給她。
“路上小心。”
顧蘊儀收起帕子，轉身往回走去，只是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望向寧澄。
寧澄沖她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明白。
夜幕降臨，天空陰云密布，烏壓壓的像是馬上就要落雷一樣。
京城。
岐王府。
楚鈞坐在輪椅上，目光深邃的看著窗外，他的神色平靜，仿佛外界根本影響不了他半分。
“主子，這邊風大，您過來些吧。”
初一就要去推楚鈞的輪椅，被楚鈞抬手阻止。
“不必。”
楚鈞淡淡的說道。
初一嘆口氣。
這幾日，楚鈞總是喜歡坐在窗前，凝視著外面的夜景。他一直盯著外面看，初一也看不懂楚鈞究竟在想些什么。
此刻天空一聲驚雷響起，楚鈞的目光閃了閃，緩緩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