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蘊儀沉下臉:“這安陽城地震,朝廷可會派欽差來??”
提及這件事,夏雪蓉的神色也凝重了些。
她搖了搖頭:“欽差是不會來的。往年安陽城也,挺多地震,但是朝廷都沒派人來。”
說完她嘲諷一笑:“畢竟賑災要銀子呢,那位只說安陽城有經驗,讓我們自己籌錢賑災。可誰不知道,安陽城邊境苦寒。”
她越說越激動:“皇帝老兒不仁,我們也不指望他仁義。反正早就知道他什么貨色了,只求平安度日。”
“嗯,不管怎么說,今年地震不像往常那么厲害。我們還是小心謹慎為妙。”沈明楓道。
“是啊。”夏雪蓉連忙道,“我也是這樣考慮的,不過麻煩的是今年賑災銀子哪里來,哎,那些地方豪門大族,各個精明的不行,從他們嘴里摳銀子,真是比登天還難。”
說著看向沈明楓:“阿楓,你手中可有存款?”
沈明楓搖了搖頭:“這次賑災,本來銀子夠了,但是那群狗東西,趁機貪墨了許多。”
夏雪蓉皺起眉頭:“這些人也太卑鄙了。”
沈明楓哼道:“那些人就喜歡玩陰謀詭計,真是麻煩,早晚有一天...!!”
顧蘊儀倒是沒想到其中還有這些內情。
先不說原主和夏雪蓉關系好,就算是看在那些受災的百姓身上,這件事,顧蘊儀也會幫忙處理了。
“我知道了,我會想法子的。”她說道。
沈明楓聞言驚訝看著她:“你.......你能有什么辦法?”
雖然他知道顧蘊儀是柱國大將軍的女兒,但是,她從未在朝堂混跡過啊。
“這就不用你們操心了,相信我,我會有辦法的。”
顧蘊儀笑的氣定神閑。
夏雪蓉上來攬住她的胳膊,笑吟吟的:“我就知道蘊儀最厲害,在京城的時候,她就是第一才女呢。哎,這次真是麻煩你了。”
顧蘊儀笑而不語。
夏雪蓉忽的想到什么,又開口道:“我聽說岐王病了,他病情嚴重嗎?”
顧蘊儀面上浮現出淡淡的憂愁:“他病的確實有些嚴重。”
夏雪蓉頓時心中一動,試探問道:“要不,咱們把你要籌款的事情告訴岐王吧。他...”
話還沒說完就被顧蘊儀打斷。
她不贊同的看向夏雪蓉:“岐王殿下現下傷還未好,還是暫時先不要告訴他這些事情了,免得他憂心了,對了,沈太守。這張方子上的那種曼陀羅花,麻煩你給我多找些來,我有大用。”
說完從袖子里拿出一張紙遞給沈明楓。
沈明楓疑惑的接過:“曼陀羅花?”
顧蘊儀點點頭,解釋道:“岐王需要用到曼陀羅花入藥,但這味藥材太難尋覓了,還請沈公子費心。”
沈明楓頓時笑道:“這好辦,我待會便吩咐下去。”
“多謝沈公子了。”顧蘊儀微微頷首。
“舉手之勞罷了,你們聊著,我去讓人采購。”沈明楓說道。
說罷轉身走了出去。
屋子里剩下三人。
顧蘊儀嘆口氣,握住夏雪蓉的手道:“你不必擔心我。”
她目光清亮,帶著堅毅:“再艱難的路,我都走過來了,區區困難豈能擊敗我?”
她說著揚唇笑了起來:“你忘了嗎?在京城,我可是從沒怕過呢,現在我更加不會怕。”
說著拉住夏雪蓉的手晃了晃,俏皮道:“你瞧,這不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嘛?”
夏雪蓉頓時哭笑不得。
她嗔道:“是是是,蘊儀最厲害了,什么困難都能克服。你呀,要不然給你阿爹阿娘寄過去一封信吧,免得你爹娘惦念。”
說到這個,顧蘊儀頓時驚覺。
自己似乎確實很久沒跟顧慎和白夫人寄信了。
她點了點頭應了,隨后又猶豫片刻道:“阿蓉,替我送信,會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啊。”
夏雪蓉搖搖頭,拍拍胸脯道:“當然不會啦。送個信而已,你不用這樣害怕。”
顧蘊儀頓時感動不已。
看來原主確實很有魅力啊,居然還有這樣的好姐妹。
算起來,還是她摘了果子呢。
兩人抱在一起,嗚咽著說了好半天的話,直至夜幕降臨,才依依不舍分開,各自睡去。
翌日醒來,沈明楓早已經準備妥當,等在院子里,看見二人,立刻招呼她們進屋吃飯。
夏雪蓉洗漱穿衣之后出來,便見顧蘊儀坐在桌旁喝粥。
“蘊儀姐姐,我做的雞肉餛飩,嘗嘗看好不好吃。”夏雪蓉獻寶般說道。
顧蘊儀抬頭對她微微一笑:“你倒是也學會做飯了。”
說著夾了塊餛飩蘸醬放入口中。
“味道不錯。”顧蘊儀夸獎道。
夏雪蓉高興的眼睛發亮。
顧蘊儀又笑道:“好了我吃飽了,不打擾你們小夫妻倆了。我去看看楚鈞。”
夏雪蓉紅著臉低下頭。
沈明楓卻毫不避諱,伸手摟住她的腰:“喂,你昨晚答應我的,今天陪我去買東西呢,快收拾收拾,吃過飯就出發。”
夏雪蓉推她:“我還得趕緊去看看阿軒。”
說罷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顧蘊儀微微一笑。
去了楚鈞所在的別院。
楚鈞這時候已然醒了過來。
他披著一件銀白色的刺繡袍子,坐在床榻上,臉色蒼白無血色,雙眸暗沉,看著窗外發呆。
“楚鈞。”顧蘊儀輕聲喚道。
楚鈞回頭看見她,露出一絲淺笑:“阿你來了。”
“是啊。”顧蘊儀上前,“怎么不多休息一會?”
說著伸手按住他的手腕診脈。
楚鈞看向她的手,目光閃爍幾下,旋即垂下眸子遮掩掉眼底異色,任由顧蘊儀診脈。
良久,顧蘊儀放下他的手,松了口氣。
楚鈞問道:“怎么樣了,我的身體如何了?”
“還是不好,”顧蘊儀蹙眉,“只是好歹控制住了。”
楚鈞點了點頭,看著她:“多謝了。”
顧蘊儀搖搖頭,溫婉一笑。
“不客氣,你我相識一場,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她說道。
楚鈞嗯了聲,看著窗外,神情悵然:“我想到我母親了,她,她是為我死的。”
顧蘊儀默了一瞬,道:“你節哀順變。”
楚鈞嘴角扯了扯,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突然想到她了。”他喃喃。
楚鈞的面上帶著一絲平常顧蘊儀沒見過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