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環境不好，你也說了你妹妹心情不好，有空弄好看些吧，看了這些心情也糟糕。”
“多謝顧大夫體諒，等過段日子我會重新整修房舍。”
“不急。”顧蘊儀擺擺手：“等她情緒穩定之后再說。”
說完這話，顧蘊儀轉身進入房間。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腐朽氣息。
床上躺著的少女了無生氣，睜著一雙眼睛看向窗外，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顧蘊儀緩慢挪動腳步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少女的額頭。
冰涼徹骨。
“你還記得我嗎？？”她柔聲詢問。
“我是顧蘊儀啊，曾經救過你的顧大夫。”
少女的表情變得復雜，眼中透著迷茫，似乎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么。
顧蘊儀收回手，對王有壽道：“她這是怎么了？？怎么變成這樣？？”
王有壽嘆息一聲，將事情簡單敘述一遍。
原來那天晚上，王秀蘭回家的時候，被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強人抓住，回來的時候失魂落魄。
已經被侮辱了的王秀蘭自殺未遂，醒來后便性情大變，瘋了一樣砸壞了許多東西。
“后來才好了點，結果上次去你的醫館，被查出來有身孕，如今就是這樣了無生氣的樣子，都怪我，是我這個做哥哥的沒有保護好她。”王有壽哽咽著說道。
顧蘊儀安撫的拍拍他肩膀：“別這樣說，你已經很努力了。”
她蹲在王秀蘭身邊，握著她的手：“你放心，有我在呢，一切交給我，我會治好你的病。”
“我...我真的...真的...不想活了。”王秀蘭嘴唇顫抖：“哥哥，你讓我死吧。”
顧蘊儀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道：“你別亂說話，你還這么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怎么能隨隨便便尋短見呢？”
王秀蘭淚眼婆娑，哭的厲害。
“我...我不想要這個孩子，他...他玷污了我。”
“你胡說什么呢？孩子是你的親骨肉，是你的命！”顧蘊儀嚴肅道：“你不準想死，我會治好你的。”
“真、真的...嗎...？”王秀蘭呆滯的問道。
顧蘊儀肯定的點頭：“我是大夫，我會治好你的。”
王秀蘭仿佛溺水者抱緊了浮木，喃喃道：“我真的還能像以前那樣嗎？”
“當然能。”顧蘊儀笑著安撫：“只要你愿意，沒有任何人能阻攔你。”
“真、真的嗎？”王秀蘭期盼的望著她：“我...我該怎么辦...？”
“我會給你調養身體，等孩子平安降生后。”顧蘊儀頓了頓：“至于其它，等孩子出生后，你自己決斷。”
“嗯，我全聽姐姐的。”
王秀蘭乖巧道。
顧蘊儀笑容溫柔的摸了摸她額頭：“我先幫你診脈。”
王秀蘭點頭，將手腕遞過去。
顧蘊儀細細把脈。
片刻后，她道：“脈象正常，不過有些虛弱，你需要補充營養，每日多吃些清淡滋補的食物。”
她叮囑道：“千萬不可挑食，否則會加重病情。你現在精神不好，最好看些開心的事情，這樣有助于病情康復。”
王秀蘭聽后點點頭，乖巧應下。
顧蘊儀又仔細叮囑幾句后，才離開。
剛走到門口，她就問王有壽：“你們可知道那個強人長什么樣子嗎？？”
王有壽搖搖頭：“我們找遍村子也沒發現那個男人，估計早跑遠了。”
“那個男人看起來并非普通山賊，他身材高大魁梧，穿的衣服洗的干凈，而且他身手矯健，應該不是一般的土匪。哦，對了，我妹妹曾經抓碎了他的一處衣角。”
顧蘊儀若有所思的說道：“按照他的身材和反應，不太像山賊。那片衣角在哪？？帶我去。”
王有壽愣了愣，但還是答應下來。
“你跟我來。”
王有壽帶著顧蘊儀到了屋內，打開衣柜，從里面取出一塊破布。
“喏，就是這個。”
顧蘊儀接過破布，發現上面有一個小小的虎頭圖案。
“這...”顧蘊儀微瞇著眸子，沉默不語。
她總覺得這虎頭不同尋常。
顧蘊儀眉頭皺的更深了。
這件事絕不是偶然。
她將破布疊好收起來，對王有壽道：“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先別告訴你妹妹。”
王有壽雖然疑惑，卻依舊答應下來：“我會守好這個秘密，絕不會告訴別人。”
“我明白。”顧蘊儀笑了笑：“那我先走了，你妹妹這里你多費心。”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王有壽鄭重道。
顧蘊儀回到了朔望城。
顧慎有些焦急的問她：“沒事吧？？”
“父親，我沒事。”顧蘊儀坐下來喝了一杯茶，壓下翻滾的心潮。
顧慎道：“沒事就好。”
說完后，顧慎猶豫了下，道：“方才那些士兵，我已經讓寧澄處理了，這樣不分是非的官差，留在朝廷遲早是禍患。”
“父親，您不必擔憂，我知曉怎么做。”顧蘊儀笑了笑，拿出那塊布：“這件事父親先別管了，我來解決。”
“好。”顧慎點點頭，忽地問道：“這圖案？？？”
他有些震驚的看著布料上的虎頭紋飾。
“你這是從哪里的來的，蘊儀。”
顧蘊儀看著顧慎，目光坦蕩，半晌才緩緩道：“這是王秀蘭掉落的衣襟。”
“這虎頭，這不是那韃人的圖案嗎？？？？”顧慎瞪大眼睛，滿臉震撼。
“父親認識？”顧蘊儀問道。
“認識！”顧慎道：“這是韃人的標志！”
“韃人？”顧蘊儀皺了皺眉：“為何我從未聽人提起過？”
顧慎沉吟片刻道：“韃人兇悍殘暴，百姓避之唯恐不及，又豈會主動提起？？”
他指一指布料上的虎頭：“這是韃人獨有的標志，只有他們的貴族才有資格使用。”
“貴族？”顧蘊儀露出疑惑。
隨即想起來別院那個男人給她的那塊奇怪的墨玉玉佩。
上面似乎就有這么一個虎頭圖案。
“難道那塊玉佩，與這件事有關？”她喃喃道：“不行，得趕快弄清楚。”
顧慎聽到她在喃喃自語，很是奇怪。
“蘊儀，你在說什么呢？？”顧慎奇怪的問道。
顧蘊儀回神：“啊？？沒什么，父親，我要出門一趟。”
顧慎點點頭道：“注意安全。”
顧蘊儀點頭，轉身離開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