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士兵：“……”
幽幽的綠眼睛掃過，有一瞬間他們仿佛被當成了案板上的肉。
狼王終于明白了慕容雅雅的意思，露出些許遺憾的眼神，沒再堅持拿走士兵的尸身。
帶著自己的一眾小弟，悠悠地消失在風雪中。
“報告主帥，叛軍五十人，盡數殲滅，沒有遺漏！”
剛打了勝仗，慕容雅雅看起來卻不怎么高興，她攏緊脖間的毛領，看向躺在雪地中的同伴，閉了閉眼，聲音也跟著沉了下去。
“把他帶回去。”
來時二十人，回去也得是二十人，一個也不能少。
趁著兵士們打掃戰場，有個人緩緩走到慕容雅雅的身旁。
“神尊，您還是一如既往地神出鬼沒。”
夜神哼笑一聲：“世間哪里是本尊不能去的?”
慕容雅雅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得意。
明白！明白！
整個世界都是神明的創造物。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如自家的后花園一般。
不過……
慕容雅雅還是要例行公事地提醒一句。
“您去哪里我管不著。但在我的戰場上，不能用神力。”
話音剛落，夜神就感覺到了環繞身體的禁制之力。
臉色瞬間變得陰氣沉沉。
“能隨意命令神明的恐怕天地下就只有你一個了。”
語氣也變得十分陰陽怪氣。
“與有榮焉。”
“臉皮之厚，也是天底下再無二人。”
“……”
這邊的戰場已經打掃收尾。另一邊，卻正是最激烈的時候。
寒祁暉入軍幾日，一直跟在張奇身邊。每日大大小小的的戰役不斷，熟悉的伙伴在身后躺下，讓他深切感受到了戰爭的殘酷。
而今日似乎還要更殘酷一點。
暴風雪中，他扛著一個人，艱難前行。
感覺到背上的人氣息微弱，他咬牙喊道：“張丹青，你給我清醒一點！”
半個時辰前，張奇帶領的三軍，在平原左后方的黑熊嶺遇到了敵軍的埋伏。
他們似乎是有備而來，且十分了解三軍的作戰方式，加上三軍剛經過一場大戰，全軍疲憊不堪，多有傷兵，自然不敵。
不湊巧又遇上了幾年難遇的大暴雪，寒祁暉與大部隊走散了。走了一會兒，恰巧遇到了受了重傷的張丹青。
一對難兄難弟，走在風雪中，不知前路。
“別睡！你要是睡著了，我就把你扔下自己逃跑。”
聲音是從嗓子里擠出來的。
“咳！”耳邊傳來慘淡的笑聲，“你現在就可以把我放下。”
張丹青緩緩眨了眨眼睛。他能感覺到腹部的刀口已經沒了直覺。常年的戎馬生活告訴他，這不是個好兆頭。如果不是寒祁暉叫他，還真可能就此沉沉睡去。
且他能感覺到寒祁暉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
他的整個身體都在下沉，腳步也越來越慢。這樣下去別說是他了，連寒祁暉也得栽在這片雪原里。
“我該扔就扔，用得著你來告訴我！”
少年向來口是心非，淚水隨著罵聲奪眶而出。
寒祁暉是全憑一股意氣在撐。
兩人不約而同地仰望霧靄的天空，眼中求生的欲望從未熄滅。
拜托老天爺！
我想活下去……
“噠噠噠——”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有節奏的聲響。
兩人不約而同地豎起了耳朵。
“好像是馬蹄聲……”
寒祁暉眼中瞬間爆發出喜色，用盡最后一點力氣，往聲音的方向踉蹌跑去。
一秒。
兩秒。
聲音越來越近。
終于，風雪中一面旗幟顯露形狀，上面畫著纏繞的蟒蛇紋路。
是反叛軍！
寒祁暉的臉色當場就垮了下來。
腳步一滯，終是承受不住重量，帶著張丹青，在雪地上翻滾倒地。
老天給了他們希望，又馬上收了回去，帶來了更大的絕望。
“沒想到我羅興沖，還有被人歡迎的一天。”
羅興沖勒緊韁繩，停在兩人身前，居高臨下地俯視。
“本以為是條大魚，沒想到是兩只離隊的小耗子。”他漫不經心的語氣，透著股殘忍。
都沒有費神的必要了。
直接大手一揮，命令手下。
“殺了吧。”
只用幾秒就決定了兩人的生死。
寒祁暉看著指向自己的砍刀，眼中閃過一絲屈辱。
他知道自己即將面對死亡，也知道說出身份，也許能求得一命。但他不愿意，寧可去死，也不愿意成階下囚，被當成用來對付大周的工具。
他不想沒有尊嚴地活著。
“啾——”
忽的一聲長嘯。
寒祁暉聽出這時鷹隼的叫聲，不由喃喃了句。
“你是來給我送行的嗎？”
下一秒，巨大的鷹隼直沖而下，穿越云層和飛雪，尖利的爪子狠狠地往威脅寒祁暉的士兵身上抓去。
只聽“啊！”的一聲。
爪子嵌入肩膀，士兵被帶著飛離地面，又在半空被突然放下。
“砰！”摔成了肉泥。
接著，一聲清冽的聲音遙遙穿透而來。
“寒祁暉，是誰允許你放棄的！”
這個時候，風雪神奇地散去了一些。
是一隊不過二十人的隊伍，卻有數十只雪狼，跟在戰馬的身側護衛。
寒祁暉看見跑在最前面的人臉，心口一哽，像是堵了一塊棉花似的。
“真是好巧啊！”
羅興沖表現地比寒祁暉還興奮。等了這么久，終于讓他等到了眼前這個女人。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她的野獸厲害，還是他的秘密兵器厲害。
兩軍交戰，勝者為王。
今天他一定要親手斬下她的頭顱，回去祭奠他們死去的伙伴！
“弓弩準備！”
反叛軍變換兵陣，騎兵往后退，近戰兵被推了出去，弓箭手也換上了弓弩。
“射！”
隨著，羅興沖一聲令下，頃刻間滿天箭雨。不過十個弓弩上陣，卻造出來了萬箭齊發的感覺。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仔細留意，就能注意到弓弩造型奇特，竟能四箭齊發。
但包括慕容雅雅在內的所有人，根本就沒有時間反應。
眼看著鋒利的箭尖直沖而下。
慕容雅雅的瞳孔逐漸放大，下意識地勒緊了馬韁繩。
……
京師，皇城。
金鑾殿內，寒陌高坐龍椅，姿態頹然，神色萎靡。
“有事上奏，無事退朝！”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最前方站著的白發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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