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的場景不斷變化，最終竟然來到神魔大戰那一天。
他看著風堯朝著昊陽磕了幾個頭，然后朝著燎原山的方向而去。
風堯的身后，是已經墮魔的昊陽神君。
而那些曾經將他奉為戰神的神族之人，在不遠處叫囂著神魔不兩立。
他們將他們一手捧上神壇的神明，又親手拉下塵埃。
他看見昊陽笑了起來，額頭上的墮魔印記在笑容中顯得越發鮮艷。
神族開始動了，天地間頓時風起云變，神力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他不禁有些懷疑，到底什么是神，什么是魔？
為什么自詡神族，做的事卻連一寸草木都不能放過。
昊陽無所謂的笑了笑，神情一片漠然。
的確是可笑，神界之中這么多人聯起手來，竟然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沒能夠到。
“神魔同源，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手中靈力聚起，已經分不清是神力還是魔力了。
夕夢心中默念道：“不要，不要。”
可是他只能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只能看著神界前赴后繼的上前。
又被瞬間打回來，有的人開始神力耗盡，倒地不起。
有的神族身上有著各種各樣的傷口，卻還是堅持不懈的朝著昊陽而去。
地上頓時一片血流成河，昊陽在一片血流中笑的越來越猖狂。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夕夢蹲下來，他感覺胸口處有一股氣在到處亂竄。
就快要沖出胸膛破體而出。
身邊的一切他都聽不到了，世界終于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身邊來來往往的神族，像在進行著一場無聲的電影。
夕夢抬起頭，心臟突然一窒。
他看見剛剛還在大戰中的昊陽，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停了下來。
此時眼睛正看著他，眼中說不清是什么情緒。
夕夢不知道自己現在心中在想什么，他顧不上被看見是什么后果。
他慢慢站起身來，迎著昊陽的目光，朝著他一步步走去。
一切都到這里吧，他什么都不想管了。
不管外面是什么樣，不光未來會是什么樣。
他此時，只想上前，好好看著昊陽。
昊陽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眼神中有著不解和疑惑。
半晌，他像是終于想通了什么。
之間他嘴角露出一絲笑來，不是剛剛放肆的大笑。
也不是對神界之人憤怒的笑。
而是夕夢在燎原山經常見到的，溫和的笑容。
而后，昊陽臉上像是釋然了一般，“原來是這樣。”
夕夢看見他嘴型輕輕的說了一句
“回去吧！”
昊陽的表情太過淡定，他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么，突然恐懼起來。
夕夢加快步子，朝著昊陽那邊飛奔而去。
他都忘了自己能飛了。
可是他還沒有碰到昊陽，便看著他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消散了。
就像是夜晚看見的漫天星光，一點點的消散在世間。
“戰神隕落了。”神界之人臉上沒有絲毫悲傷之情。
全部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悅。
他們已經完全忘記，這個人曾經為了神界的安定，付出了多少的心血。
忘記他在神魔大戰時，是怎么為了保全神界，而把自身的安危置之腦后。
他記得無數次的夜晚，昊陽都是傷痕累累的回到燎原山。
自己一個人閉關修煉，傷好之后又再次出去戰斗。
是他們逼死了他。
夕夢腦海中好像有個聲音在慢慢想起。
“殺了他們，殺了這些人，一切就能重新開始。”
他絲毫沒有覺得自己這樣有什么不對。
既然天道不公，那他也沒必要恪守什么天道。
殺了他們！
心中叫囂的聲音越來越大，夕夢只覺得心中像是有一頭猛獸在慢慢蘇醒。
他手中漸漸涌起鳳凰真火。
只要用火燒掉眼前，一切便都過去了……
此時波羅鐘外，江南突然覺得心中一陣異樣。
他看向波羅鐘，明明那里什么都沒有，可是他竟然感覺，前方好像正在發生著什么大事。
“難道是夕夢出了什么事？”
夕夢已經進去兩柱香的時間了，按照朝娛所說。
進入波羅鐘者大概一炷香便能知曉結果。
可是時間過了這么久，會不會出現什么意外。
他心念一起，手中出現了龍吟匕首。
眾人注意力都在前方，沒人注意到他這邊。
江南將靈力注入匕首中，現在和夕夢有聯系的，只有手中的龍吟匕首了。
匕首中出現一陣暖流，順著江南的靈脈進入胸膛。
他突然間感到一陣躁動感，像是他曾經的主人有什么急需幫助的事一樣。
江南看著眼前的波羅鐘，猜想可能是和夕夢現在的處境有關。
難道他所面臨的考驗，和曾經的燎原山有關系。
可是江南現在也是愛莫能助。
這件事，只有他自己能完成。
即使失敗也沒關系，現在，任何人都插不上手。
正在這時，波羅鐘內忽然閃現出陣陣火光。
“夕夢。”這下連白浩明幾人都急了。
那火光，分明就是鳳凰真火。
怎么會這樣？
上面的云衡和云蝶也是一驚，他們連忙站起身來。
波羅鐘的火光聞所未聞，連他們都沒有見過。
“怎么回事？”
神界眾人也是有些慌了，他們紛紛議論起來。
“波羅鐘從未發生過異樣，難道這次會有異變發生？”
“有這個可能，這幾人從來到神界，就到處透著異樣。”
從他們的經驗中，波羅鐘考驗，要么成功，要么就是失敗。
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有些人已經開始捕風捉影，當事情和自身的利益掛鉤時，那就能彰顯出人性、也是神性的時候了。
“萬一波羅鐘出現異常，神界會不會因此有什么動蕩？”
“就是，還是趁早結束吧。”
開山立派，各有所命，考驗不成功，那是能力問題。
可是擅自被人為破壞，那就說不過去了。
江南攔著想要上前的白浩明，示意他先等等再說。
現在考驗已經不重要了，只要夕夢能平安出來。
這些都沒什么關系了。
白浩明哼了一聲，不過眼下的情況，也確實讓人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