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極致心癮 > 街燈照影

  黎影脊骨肉一繃,在說什么。

  明顯看到她愣住的反應,劉懷英繼續說,“知道他父親是誰么,你又知道他親爺爺是誰么,新聞會看嗎。”

  會。

  要不是認識劉懷英,別說徐敬西是誰,她這輩子見上一面都沒機會。

  劉懷英補充:“野心別那么大,要不是兩家父輩認識,我見他一面都難。”

  “今晚的招標文件一直被他冷處理,念在徐劉兩家認識,他才簽字派給劉家接手。”

  聽劉懷英講,黎影始終沉默。

  對方便俯到她耳邊:“不答應就不答應,繼續耗唄,老子有錢,挺喜歡追你的滋味。”

  鈴——

  現女友來電,劉懷英嘆息了聲。黎影才有機會逃離對方的逼近。

  “我只想畫好畫交貨,不白拿你的30萬。”

  邊說邊回頭,還好,劉懷英沒追,顧著接電話迎接女友的急風驟雨,任她離開。

  說什么?繼續耗?

  她耗不起,更得罪不起這種有錢有勢的紈绔子弟,傳,劉懷英上一任女友是吃安眠藥走的,具體故事不得而知。

  出大門,黎影暗自松口氣,想多了,忘記停在路邊的轎車。

  街燈照影。

  就這樣看見徐敬西靠在座位通電話,無意間,聽到通話內容。

  “沒沾酒,在抽煙。”

  停留四五秒,那邊的聲音聽不見。

  “我晚點到。”

  他音色沉了點沙啞,沉寂模樣抽著煙,好似很孤獨,比四九城的雪還孤獨。

  一眼間,挑起她的探索欲,想靠近他,看著他,看他那雙笑比桃花有味道的眼眸有多情塵萬劫。

  掛了電話,吸了半支的煙被他捻熄,才重新啟動引擎。

  覺得吧,看起來挺守法的權貴三代,停車才接電話,又或者,對方是他很重要的人,停車也要接。

  這樣想,忘記走路,抬眸,無端與男人視線交接。

  他一雙稀薄的眸子融了點濕溽的光亮,格外干凈,黎影卻品到另一種意味,好似在責問她。

  ——偷聽禮貌么

  黎影舔了下唇瓣,“沒有偷看,也沒有偷聽,總是恰巧路過。”

  他眉眼挺淡:“劉懷英真舍得給你走路。”

  黎影沖他一笑,“我不是劉懷英女朋友。”

  看他,他并沒在看她。

  聽到徐敬西慵懶音色打斷:“我對你們的事不感興趣。”

  雪下得大,冷得黎影打了個噴嚏。

  “徐先生。”這一聲很輕很軟,徐敬西終是抬了抬眼瞼,黎影依舊低聲,磕磕絆絆地,“今晚真的很抱歉,弄臟你的褲子。”

  “慌什么。”他手撐側臉,“罵你了么。”

  是沒罵,徐敬西給人的感覺太寡淡,太稀薄,最是不輕易暴露情緒,往往卻讓人怕他下一秒隨時翻臉制殺。

  “你挺好,那…”她嬌聲說。

  給凍的,黎影揉揉鼻子,抽了一下,“第一次來,走哪邊離地鐵近。”

  徐敬西就這么拖長音調問,聽起來認真得很,“去哪兒,說來聽聽。”

  四九城的這位貴公子偶爾帶口京腔,輕音濃郁,聽得心抓癢,溫柔也不是溫柔的。

  真能令人錯覺他在調情,黎影只覺得渾身骨骼跟酥了般舒適,“…花家地。”

  “這么不想跟劉懷英走么。”他問。

  黎影倒是不裝,“想與不想是我能決定的嗎,我要是說不,他會不追究我的違約金么,鐵了心要跟我玩。”

  話落。

  后視鏡里,劉懷英的邁凱倫跑車正開過來。

  徐敬西淡淡掠她一眼。

  今夜的她默默站在風雪里呆企,白色大衣內搭高領毛衣,談不上很驚艷亮相,好看就好看在她身材好,臉蛋出眾,一點朱唇在雪中十分嬌潤。

  像劉懷英說的,追她是覺得她過分美麗。

  當然,她知道單憑美色不足以成為撼動徐敬西的資本,她賭的是見面三次他有沒有記住她是誰。

  未等徐敬西給答復。

  劉懷英來到她身后,好心撐傘,“下那么大的雪,送你回家。”轉而,謙卑恭敬地問,“敬西哥,小姑娘是不是打擾你了,抱歉抱歉。”

  不屑地‘呵’一下,徐敬西就笑了,指骨握方向盤,提油門離開。

  奢黑色奔馳在街燈霓虹似錦的街道逐漸變小。

  就說,這種生在高閣的權貴公子怎么會送陌生姑娘回家,還是世家有交義的朋友的女伴。

  低估徐敬西在物欲橫流里消遣的底線了。

  雪越下越大,這地界真不好找車,黎影扭頭,坐進劉懷英的車,拉上安全帶。

  “花家地,謝謝。”

  不坐白不坐。

  叼著煙的劉懷英踩油門,“你軸,跑去跟他問路。”

  數百萬級別跑車坐的再舒服,黎影屁股都疼,不想多聊。

  劉懷英挺不喜歡她這樣的,“明兒帶你去邊界的斗獸場。”

  “我忙。”黎影找借口補充,“這幾天美術集訓。”

  劉懷英悠悠開著車:“瞧您,都法治社會了,跟我去又怎樣,能吃了你嗎。”

  說著,手心從方向盤移開,裝作靠近她大腿邊緣的舉動,就他媽的故意逗她給不給碰,她都不動,劉懷英笑著收回手。

  “給我畫頭豹子,我掛床頭。”

  黎影手撐到車窗,笑出聲,“豹子最深情,就你?”

  左擁右抱的東西。

  “深情能把你喂飽?”劉懷英側頭看她,“聽說你想辦畫展,還要讀研?”

  22歲的年紀,她的專業無非普普通通的油畫,辦畫展是她熱愛美術的夢,看了眼窗外倒退的街燈。

  “別管我,我們不熟。”

  劉懷英又該是怎樣笑她的想法,“要是辦畫展不止是錢啊黎影,四九城你認識誰。”

  沒打算聊,黎影繞開話題,“收你的30萬,會交完畫。”

  想想,30萬對于別人真不多,有可能不過一件衣服的錢,對于她一個畢業在即前途未卜的普通人來說,算一筆不菲的收入。

  劉懷英好笑,“難追。”

  …

  送她到路口,劉懷英沒有著急離開。

  “死丫頭別放我鴿子,我明兒讓司機過來接你。”

  他突然沖她背影嚷嚷。

  黎影沒回頭,在拐角處走進一棟公寓樓,感應燈亮了,上三樓,打開門。

  合租的小姑娘回來比她早,套著睡衣躺在沙發玩游戲。

  李婷也是花家地藝術校的學生,愛玩,學校宿寢時間太早,回回在外漂蕩,進不了宿舍,一咬牙在花家地附近租房,見黎影常在外兼職,索性拉上她合租。

  見她回來,李婷揭開臉上面膜,“邁凱倫那位送你回來?”

  地暖足夠,黎影脫掉外套掛好,“嗯。”

  “玩得挺野啊。”李婷八卦心盛,“真去住他的別墅丟下我?”

  黎影找發夾固定長發:“存心找我玩樂。”

  李婷上下打量她,直接點評,“你那身段走起路來,很有禍亂江山的范兒,專吸富二代,唷,我要是有錢,都想包你藏金屋。”

  不談。

  黎影拿睡衣進衛生間洗漱,終止這場談話。

  只是后來,一語成讖,她真禍亂了四九城最有權勢那位。

  …

  隔天,黎影從工作室出來,劉懷英的電話伴隨而來,要她收拾收拾,車在路口等。

  上車后,起初覺得挺沒勁,懷里抱著工具包一路昏昏沉沉。

  沒料到的是。

  斗獸場這一趟,竟遇到徐敬西。

  聽劉懷英說。

  “斗獸場要封閉,部門提倡保護動物,封建制場所不該存在。”

  “隨便畫,太陽月亮都行。”

  黎影偏頭看吊兒郎當吩咐的少爺:“你玩我呢?”

  “從了我都不需要你出來賣畫。”劉懷英下臺階,朝前面走去,“別愣著,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