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茍在神詭世界 > 第一百二十八章:開荒(三)
  深秋時節,氣溫已經頗冷。

  一陣冷風吹過,他微微打了個冷顫,皮膚都泛起一絲雞皮疙瘩。

  煉髓之后,陳理感覺整個人都煥然一新,渾身皮膚仿佛剛從溫暖的子宮分娩而出的嬰兒,變得‘嬌嫩’而又‘敏感’

  這不是什么弱化。

  而是他身體變得更加靈敏,能接收到更多更細微的信息。一絲細微的寒意,就讓他身體敏銳的感受到,并自發作出反應。

  他心中愉悅,查看了一下游戲面板。

  “基礎劍法宗師:0/3200”

  除此之外,壽命也增加了兩歲,達到了142歲。

  “宗師級練到頂,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他心中暗道。

  他看了一眼,便關掉游戲面板,收起劍,開始返回。

  走起路來,略微有些別扭,習慣了‘高延遲’的身體,面對這種‘低延遲’,短時間內還沒法適應過來。

  走路時雙腳總是有些不協調,往往前腳還沒在地面踩實,后腳就開始迫不及待的上前,就連原本走路時手臂自然而然的擺動,此刻也變得不怎么自然了。

  若非身體高度掌控,換個常人恐怕早就跌跌撞撞了,不知要摔上多少跤。

  陳理一路慢慢的走著,一邊適應這具變得陌生的身體,一邊細細體會著這種煉髓后的奇妙感受。

  大火焚燒后森林,一片焦黑,一些被燒焦殘留的木樁子,還冒著濃濃的青煙,在黑夜中火星閃爍,劈啪作響,隨時都可能重新燃起。

  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鼻子聞到的,皮膚感受到的……再普通的景色,此刻在他眼里,都變得鮮活起來。

  一切都是無比的新奇和美妙。

  直至回到臨時小屋。

  ……

  晚上。

  事后!

  事后!

  事后!

  陳理翻身躺在床上,目光無神的看著頭頂的房梁。

  “怎么了嘛,這又沒什么!”周紅支起胳膊,好笑的推了推陳理道:“也許是太累了,嘻嘻!”

  這哪里是累啊。

  “等過段時間就好了,到時候叫你好看。”陳理悶聲悶氣道。

  周紅哄小孩似的哄道:“知道你厲害。”

  “唉!”陳理心中煩悶:“睡覺睡覺,明天還要早起呢。”

  沒想到這煉髓弊端竟有這種弊端。

  身體太敏感了。

  也不知道何時能適應?

  陳理想到這里,他又幽幽嘆了口氣。

  ……

  接下來日子,隨著陳理每日煉化,他身體變得愈發敏銳。

  甚至對周圍的物體,都產生冥冥中的感應。沒有圖像,沒有光線,但似乎就有一種強烈的直覺,讓他知道周圍有什么東西,并清楚大致的形狀,乃至于質地。

  比如他能感覺到方圓數米內,有多少人,并清楚的知道是男是女。他能感覺到腳下一尺深的地下,一只小蟲似乎在不斷的蠕動。

  最后都證明,這種‘超強直覺’從無差錯。

  陳理懷疑這就是筑基的靈識。

  基礎劍術除了是一門煉體之術,本身也有意識錘煉之效,從意識煉肉、煉臟,再到如今的煉髓,除了大腦外,幾乎已徹底的煉化己身。

  他的靈魂意識早就被鍛煉的無比強大,遠超普通練氣九層的散修。

  陳理足足花了半個月,才重新習慣并適應這具身體。

  ……

  “這是樹妖吧?”周紅吃驚道。

  “好大啊!”張淑娘道。

  遠處一顆參天大樹,劇烈的搖晃,似乎想要在火焰燒到這里前逃離。

  這顆巨樹陳理目測都有二十余米粗,樹身黝黑如鐵,遍布裂縫,帶著一種古老而又蒼茫的氣息,仿佛一根支撐天空的巨柱,看上去接連天地,垂下的巨大傘蓋,遮蔽方圓數里的空間。

  此刻,一根根如怒龍般扭曲的樹根,正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拔地而起,整片大地翻卷,即便人群離那顆巨樹足有十數里之遠,依然感覺到一陣地動山搖。

  這是陳理第一次見到,植物成妖。

  令人無比的震撼同時,又感覺有些弱小。

  震撼是因為無論是體型,還是力量都大的不可思議,一次輕微的移動,都讓大地震動,弱小是這種樹妖的弱點明顯而又致命,不僅怕火,而且移動速度相當緩慢。

  看這架勢,根本躲不開燒死的命運。

  “上面好多的蟲子。”陳理道。

  隨著火線逐漸逼近,只見無數的小點,從龐大樹妖上飛出,密密麻麻,無以計數,看著仿佛飛起了一朵灰云一般。

  緊接著,這些小點就漫過火線,朝這邊涌來。

  嗡嗡聲漸漸響起,初始時還微不可聞,很快就變得鼓蕩耳膜,整個天地仿佛都只剩下一種聲音。

  白姓女修察覺到不對,高聲喝道:“小心,這是毒刺灰蜂,注意防御。”

  人群這才反應過來,頓時一片慌亂,連忙七手八腳撐起防御。

  陳理等人,也連忙給自己拍了張金光護身符。

  如煙云般的灰蜂,很快就越來越近,漸漸充塞天地,遮蔽半個天空,連光線都暗了下來。

  “嘶!太多了!”陳理倒吸了涼氣。

  白姓女修飛快打出一張烈焰符,半空中符箓瞬間化為一片火焰,瞬間清空了小片地方,也不知殺死了多少毒刺灰蜂,然而很快空缺處又被填滿:“用范圍攻擊!”

  只是……

  這白姓女修顯然在宗門清修慣了,對散修缺少了解,高看了散修。

  對于大多數散修來說,一件用來防身的法器,幾張防身的符箓,就已經是標配了,哪有那么多五花八門的攻擊手段,除了寥寥幾人法器特殊,自帶范圍傷害外,其余之人,也就只能用法器瞎比劃。

  “砰砰砰砰……”

  終于一根根毒刺,如雨點般攢射,打在金光護身罩上,又被金光護身罩彈飛。

  這些毒刺灰蜂單體不過拇指大小,激射下的毒刺力道也不大,莫說金光護身罩了,就連普通的護身罩也足可防御。但這數量實在太多了,密密麻麻。

  “你們站我身后。”陳理對周紅和張淑娘道。

  “哦!大叔你小心點。”張淑娘強撐道。

  陳理點了下頭,此時也顧不得藏拙,開始施展寒冰術。

  寒冰術一階七級。

  雖說寒冰術平時很少練,但也有精通級別。

  片刻后。

  他伸手一指。

  一道慘白的寒冰射線,從手指瞬息射出,在命中一只灰蜂后,便爆開化為一片極寒的光霧朝四周擴散,無數的灰蜂瞬間冰凍,簌簌落下。

  陳理連續施法,很快就清空了一大片。

  附近不少機靈的散修見狀,紛紛朝陳理這邊靠攏。

  但這灰蜂前赴后繼,一時間竟有種無窮無盡之感。

  就連陳理也略有些焦慮起來。

  他摸出一瓶養氣丹,吞下幾顆,以恢復靈力。

  “啊!”

  沒過多久,接二連三的慘叫聲響起。

  陸續有散修護身罩告破,下一刻,身體就被無以計數的毒刺射的密密麻麻,掙扎了幾下,就口吐白沫,倒在地上,顯然已經不活。

  “不要慌亂!”白姓女修沉聲冷喝,止住心志不堅者趨于崩潰的戰意,眼看傷亡越來越大,此時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所有人都捂住耳朵。”

  她話音一落,便拋出鈴鐺法器,法器迎風而漲,化為一座大鐘仿佛,矗立半空。

  “當!”

  ……

  “當!”

  ……

  “當!”

  ……

  半空中,一圈圈如實質波紋蕩開,所過之處,所有灰蜂被瞬間擊的粉碎,一大片的區域都被肅清。

  于此同時,人群也被這音波震得七倒八歪,有的甚至直接震暈了過去,只能陳理等少數人還能勉強站立,這還要依托于金光護身符對這音波有著不錯的防御。

  “這是什么等級的法器,真是好強的威力。”陳理暗自心驚道。

  接下來蜂群,再也不復先前烏云壓頂的氣勢,整個都稀疏了不少,又過了片刻,終于徹底的退去。

  “你沒事吧?”陳理問周紅。

  “就是有些頭暈惡心,緩緩就好了。”

  “淑娘呢!”陳理看向張淑娘,實力更弱的她,臉上更是蒼白如紙,沒有絲毫血色,顯然被剛才的音波傷的不輕。

  “我……”張淑娘虛弱道,說還沒說完,就連連干嘔。

  張彥連忙上前扶住女兒,取出水壺,心疼道:“喝口水!”

  “爹,我……沒事!”

  陳理見幾人基本沒什么大礙,這才放下心,看了眼周圍。

  入目之處,到處可見尸體,草草一數,都有十余人,算上這兩個月來陸續傷亡的,這次徭役死亡率已超過一成。

  “唉,人命如草芥!”陳理暗嘆。

  還真宗的人對散修死亡不在意,連散修自己都不在意,只慶幸死的是別人,而不是自己,對身邊的死亡早已習慣。

  接下來,這些尸體被還真宗的人搜走遺物后,草草埋葬,留下一個個簡陋的墳頭。

  這些遺物雖說還真宗的人會交還死者家屬,可大多數散修都孑然一身,一人吃飽全家不愁,哪能找到什么家屬。

  遠處的樹妖在大火中足足掙扎了數小時,終于無聲無息。

  白姓女修上前,看了一會,祭出一把綠色小劍的法器,銳氣縱橫,幾下就切斷大樹。

  等大樹一倒下,她舉起手掌,凝聚法力,對著樹樁連拍帶刨,轟隆作響,木屑炸裂,期間又動用法器,體面全無,足足忙活了好一會。

  才終于從樹樁掏出一個綠色晶體,隱隱發著光。

  看著手中的物事,一向冷漠的臉上,竟露出一絲笑容。

  “肯定是好東西!”張彥小聲道。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陳理無語。

  “這是樹心,類似于妖丹,這是顆二階樹妖。”周紅在一旁道,她以前是冒險者,對這方面了解的比較多:“因為樹心稀少罕見,據說價格是妖丹的數倍!”

  “嘶!”張彥倒吸了口冷氣:“那可不得值個上百顆中品靈石,唉,只可憐我們散修,不僅出力,出錢,還要出命!”

  這兩個月來,他除得順手摘的幾株靈藥,幾張煙熏過的獸皮,別無收獲,而損失就高的多了,光護身符就用了五張,金光護身符一張,法器也略有磨損。

  這一趟完全是入不敷出。

  “你就少說幾句吧!”陳理無語。

  “這有什么不可說的,她離這遠著呢!”張彥早就好了傷疤忘了疼,不以為然的小聲道:“你說以后每年來一次這樣的徭役誰受得了?”

  “這不可能吧!”陳理想了想道。

  以這傷亡比例。

  就算拿散修當消耗品,都不是這么消耗的。

  “你看著好了,明后年肯定還有,還真宗才剛搬來,事多著呢。”張彥說道,深深嘆息。

  “我聽說還真宗關于徭役是有成例的!”邊上的一個散修自來熟的湊了上來:“每年只需服徭役半個月,當年若是沒有就累加到下一年,有時候好幾年就服徭役一次。”

  “那我等為何一服役就服役三個月?”張彥看向來人道。

  “誰叫我們以前是長生域之人呢。”

  經自我介紹后,這名散修姓趙名常二,見陳理在先前表現出的強大,便想著過來結交一二。

  他身材矮小,駝著背,低眉耷眼,穿著一身青色的法袍,說話時臉上總是習慣性的露出飽受社會毒打的諂媚笑容。

  其實他修為并不弱。

  一問之下才知,已是練氣后期,具體幾層卻并沒透露。

  趙常二看著張彥,越看越覺得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怎么感覺你有點面善。”

  張彥老臉一紅,支支吾吾道:“這個……我一直市場上擺攤賣符,或許道友見過吧。”

  “不對!”趙常二盯著張彥看了一會,猛的一拍大腿,口中嘖嘖有聲:“我說怎么這么面善呢,你不就是那個……”

  陳理見張彥面子掛不住,連忙打岔道:“好了,道友知道就行了,不要提了。”

  “對不住,對不住!張道友別見怪啊,瞧我這張破嘴,千萬別往心里去。”趙常二連忙賠笑道。

  這人真是討厭,張彥心中抑郁,勉強笑了笑:“不怪不怪,這點小事哪會往心里去,其實說出來也沒什么,呵呵!”

  “那就好,那就好,說實話道友當時可真夠大膽的,竟然敢非議筑基修士,我都替你捏把冷汗。”趙常二一臉興奮道。

  這人有點二吧!

  陳理看到張彥一臉尷尬,笑也不是,罵也不是,對這趙常二這人心中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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