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衍錚看著她被長睫遮住的眼眸，心底忽然一陣澀痛。
那一瞬間，他終于意識到他究竟疏忽了什么。
他頓了頓，笑了：“好，這個理由我接受。”
楚微瀾怔了怔，似乎沒想到他那么好說話。
“你不生氣嗎？”
楚微瀾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他如此干脆，她反而有些心虛愧疚。忍不住想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不。”男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們之間總有一個人要大度一些。”
楚微瀾睜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我很小心眼嗎？”
“不是。”他撫著她的臉頰，低笑了一聲，“我的意思是，我愿意做妥協退讓的那個人。”
季衍錚很清楚這個女人骨子的堅韌固執，盡管她有時候會在他面前溫柔小意做小伏低，但是這不代表她沒脾氣。
正因為這份堅韌，她才能在他失蹤以后，以驚人的毅力生下孩子，撫養兩個孩子長大，同時還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條。
既然如此，他就不可能要求她像菟絲花一樣攀附于他。
盡管她偶爾會對他頤指氣使，但是季衍錚很清楚，兩人之間，他終究是更強勢的一方。她的任性和偶爾冒出來的脾氣或許都是因為這份處于弱勢方的不安全感，所以她近乎本能的不斷試探他的底線。
這份不安全感甚至與愛和信任無關，純粹是她的性格使然，所以當初她才會那么害怕愛上她。
歸根結底，她害怕的是主動權的喪失。
如果他的妥協和退讓能讓她多一點安全感和信心，季衍錚求之不得。
然而楚微瀾卻吃驚的睜大了眼睛，眼里寫滿了懷疑。
“真的？”
以這個男人霸道的性格，她不能不懷疑。
季衍錚冷哼一聲，伸手在她的腦門上敲了一下，“你自己回想看看。”
楚微瀾呆呆的摸著被他敲過的地方，不得不承認，這段時間不管她提出什么要求，他最后都會答應她。
“我以為你是因為愧疚......”楚微瀾情不自禁的喃喃。
男人深深的盯著她：“那么，你覺得我為什么會愧疚，嗯？”
楚微瀾怔了一會兒，嘴角不由自主的翹了起來。
心底生出了幾分隱秘的歡欣，甚至超越了任何一種滿足感。
她伸手摟住他，笑容甜蜜：“好吧，我承認你更大度一些。”
“還有呢？”男人捏了捏她的臉蛋。
“我相信你。”她眨了眨眼睛，聲音低啞而婉轉，“百分之百。”
連她自己都未必能說清楚的那份不安，他都在看在了眼里。這比任何承諾任何禮物都更讓她心動。
季衍錚不動聲色的松了口氣，同時心里也生出了更多的自責，如果他沒有失蹤三年時間，她不會積累這么多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