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剛剛忘了問你。”楚微瀾想了想，“你媽媽找你幫什么忙啊？”
他輕嗤一聲，語氣帶著幾分譏誚的冷意：“你終于想起來問了？”
“我......”楚微瀾本來想解釋，可是轉念一想，其實也沒什么好解釋的，她確實對他的關心不夠。
或許是因為在她的心里，季衍錚一直是強大的，甚至是無堅不摧的，所以，她幾乎想象不到這個男人也有寂寥感傷的時候。
“對不起。”她拽住了他的袖子，輕聲道歉，“下午那會我看你和伯母聊的很好，我以為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就沒問你。”
季衍錚的黑眸盯著她看了幾秒，才伸手把她攬到懷里。
“嗯。”他又吸了一口煙，然后對著面前的湖光水色吐出青白的煙霧，才淡淡的開口，“的確不是什么大事。”
楚微瀾稍稍松了口氣：“那......你為什么心情不好啊？”
“誰告訴你我心情不好了？”男人反駁了一句，伸手彈了彈煙灰，但是勾起的唇角卻多了幾分自嘲的意味。
楚微瀾在心底無奈了嘆了口氣。
不承認就不承認吧，反正只要是負面的情緒，不管是生氣還是悲傷，他都不會承認的。
她想了想，忽然開口：“衍錚，我已經不記得我父母長什么樣子了。”
季衍錚微微一怔，右手把她攬緊了一點，低低的“嗯”了一聲。
“他們是外交官，死于駐地的某場戰亂，我對那場事故的最后一個印象，是律師對我說，我父母給我留了多少財產。”楚微瀾說著輕笑了一下，“我父母去世的時候，其實我已經記事了，但是很奇怪，我就是不記得他們的樣子，也不記得和他們相處的任何點滴。書上過，我這可能是創傷后應激障礙。”
季衍錚沒有說話，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但是我希望我記得，哪怕他們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完美。如果他們還活著，就更好了。”楚微瀾嘆了口氣，扭頭看他，“不管伯母曾經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至少她還關心著你，你還有媽媽。”
季衍錚的眉心微微一擰，隨即他淡淡的勾起唇角：“楚微瀾，你在試圖安慰我嗎？”
“呃......”她目光游移，“不是，我就是有感而發。”
季衍錚低笑了一聲，手臂稍稍用力，就把她整個人撈在懷里。
楚微瀾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心里莫名有點緊張。
一般來說，他這么抱著她的時候，都是為了方便他吻她。
但是季衍錚顯然并沒有親吻她的打算，他用手梳理著她的長發，黑眸里流露出幾分莫測的情緒，接著，他伸手把她摁在懷里，把臉龐埋在她的脖頸之間，像是尋求著某種安慰，沉而緩的呼吸落在她的耳中，讓楚微瀾的心臟一下子揪成了一團。
她下意識的攬緊了他，聲音極低極軟：“沒事，還有我呢。只要你不嫌棄，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季衍錚的喉結似乎滑動了一下，聲音低沉沙啞：“這可是你說的。”
楚微瀾慎重的點了點頭：“當然。”
她忽然意識到，原來季衍錚也有傷感和脆弱的時候，也有需要安慰的時候，他并不始終像他看起來那樣無堅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