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人是走陰人，您也是陰卒司的大人，這點小錢您二位還能拿不出？”
中年游魂笑吟吟道：“這座陰宅，只要一百四十年的陰壽便可。”
“一百四十年，你去搶吧。”
慶歲面色一沉，“你真以為我們不懂行情？”
言罷，慶歲沖方塵抱了抱拳：“方大人，我們換一家牙行，這家牙行是黑店。”
中年游魂連忙解釋道：“大人先別動怒，您看到那棵樹了沒有，這是定魂柳啊，百年的樹齡，它才是這座陰宅最有價值的東西，僅僅是這棵定魂柳，便值一百五十年的陰壽！”
兩人順著中年游魂所指的方向，的的確確看見了一棵陰沉沉的柳樹。
“定魂柳？”
慶歲面露狐疑：“我去看看，若你敢騙我們，就等著去陰卒司走一遭。”
隨后慶歲便來到這棵柳樹前左右打量，時不時伸手觸碰。
方塵其實早就看出這棵柳樹有聚陰之效，雖然吸收來的陰氣并不是很多，也讓這座宅邸的陰氣要比外面渾厚至少倍許。
半響，慶歲轉身回到方塵面前，恭謹的道：“大人，這棵柳樹的確是定魂柳，有聚陰之效。”
“您看，我可沒有騙人，這座宅邸就值這個價。”
中年游魂得意的笑道。
慶歲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即便有這棵定魂柳，你開的價也太高了，我看幽患城里沒人會買。”
方塵笑了笑，“你剛剛說這棵定魂柳價值一百五十年陰壽？”
“對對對。”
中年游魂連連點頭：“您是走陰人，自然知曉這棵定魂柳的價值，絕對值個一百五十年陰壽。”
“這樣，你把它挖走，再給我十年陰壽，這棟宅邸就算是我買下了。”
方塵淡笑道。
中年游魂愣了半響，隨即面露苦笑：“大人說笑了，定魂柳一旦種下，就沒有移走的說法，它會枯死的。
大人您開個價，若是合適這棟宅子就賣給大人了，也與大人結個善緣。”
“說句實話，這棵定魂柳對我而言并無用處。”
方塵伸手虛握，只見無數陰氣瘋狂涌入此地，在眾人身周盤旋。
宅邸陰氣頓時渾厚了七八倍不止，慶歲和中年游魂明顯察覺到了這一點，眼里紛紛閃過一抹震撼之色。
慶歲心中暗暗心驚，以他這些年對陰間的了解，眼前這位方大人的實力……很可能位列幽患城最頂尖之列了！
“我只是需要個落腳之處罷了，若是價格超過二十年陰壽，咱們就不談了。”
方塵笑道。
“二十年……”
中年游魂愣了半響，如若換做平時，他早就甩袖離去，并且還要罵上幾句，吐幾口吐沫。
可今日情況不同，眼前這位走陰人的實力，令他十分震撼。
大概考慮了幾息，中年游魂輕聲問道：“大人可有考慮過長租？”
“租！？你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方大人！？”
慶歲面色一變。
方塵卻是擺擺手，一臉好奇的問：“怎么個長租法？一年多少陰壽？”
“大人，無論是長租還是短租都不劃算啊，這時間一到還得把宅子還給他們，這不是白白丟了這筆陰壽嗎……”
慶歲想要勸說方塵放棄長租的想法。
在他看來，在哪座城，基本一輩子就耗在這了，自然是買下劃算。
他并不知道，方塵在幽患城不會待太久。
“如若是大人長租，在下可以做主，二十年陰壽租住四十年。”
中年游魂咬咬牙：“若是他人，二十年陰壽只能租住二十年，這已經是小人最大的讓步。”
“好。”
方塵輕輕點頭，丟給中年游魂二十枚黑色銅幣，又讓慶歲替他跑一趟，搞定長租的契約。
兩人離去后，兩道陰氣在方塵身旁凝聚，黑白紙人好奇的打量四周。
“小白小黑，你們有沒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
方塵笑道。
“倒是有點。”
黑紙人輕聲自語。
白紙人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這里的陰氣給我感覺非常舒適，就好像被因果之力所包裹。”
“因果之力……”
方塵目光一動，靜靜感受不斷涌入他體內的至陰氣息，似乎……的確有一絲因果之力的味道。
方塵眼里多了一抹震驚，他隱約猜到陰間的運作方式。
人死后，斷因果，前世與今世再無關系。
那么斷去的因果去了何地？
不是消散于人間，而是融入陰間，化作這漫天席卷的至陰氣息……
而現在，他的九天玄牝元神正源源不斷，吸納著這股混雜著因果的至陰之氣壯大元神！
“因果會影響三災九劫，小白小黑也是以因果之力為食，還有血靈教的血靈神丹，從凡人或修士身上提煉因果而成丹……
以及這陰間，九天玄牝元神，似乎世間的一切，源頭都來自于因果……”
“真武域的靈神疑似血靈教教祖，如今在陰間也有供奉靈神的走陰人，血靈教……亦在布局陰間，而我……是斬靈司那位丟下來的棋子？”
方塵心思漸漸明悟。
他不排斥成為一枚棋子，主要看誰是執棋之人。
即便要做棋子，他也要做最兇最狠的那一枚。
“不過……那位應該不止丟了我一人下來，必然還有諸多同僚在此間，就是不知他們混的怎樣，會不會連忘川都過不了？”
“世子，這棵柳樹有點意思，不如用附靈術煉一煉？”
黑紙人的聲音打斷了方塵的沉思。
方塵望向定魂柳，神色古怪，用附靈術煉一煉？
對啊，人間沒有那么多邪祟，可這陰間……遍地都是邪祟。
這道門的附靈術難道就是為這陰間所開發？這里才是它真正的應用之所？
“我只是租住于此，這顆定魂柳還不算是我的東西，就先不煉化了。
你們二位收斂陰氣，替我出去走走看看，我想知道這座幽患城有多少走陰人，又有多少游魂。
順便打聽打聽所謂陰妖又是何物，以及如何才能離開此城。”
方塵笑道。
一路行來，他見過不少紙人，都是一些游魂死后從人間帶來的。
所以黑白紙人在此地現身，只要收斂身上的陰氣，并不會惹來太多矚目。
“是。”
黑白紙人行了一禮，便收斂陰氣走了出去。
剛巧碰見慶歲和中年游魂，兩人不禁多看了黑白紙人一眼。
“事情辦妥了嗎。”
方塵淡笑道。
“妥了妥了。”
中年游魂連忙點點頭，隨后把契約親手交給方塵，便告辭離去。
“慶兄，這偌大的府邸要是沒些人打打下手也不好，你可有好建議？”
方塵收起契約，沖慶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