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位老者衣著樸素，臉上充滿皺褶，看起來行將就木，可在場之人沒有任何一個敢小看他。
方振天，三朝元老，資歷比刑部尚書姜玉樹都要老一些，年輕的時候能征善戰，大夏如今十之三四的疆土，都是他親手打下來的。
其人武道天賦出眾，少年時期就已是御氣巔峰，卻因為常年征戰身上埋下了無數暗傷，導致其遲遲無法晉升丹氣。
年近中年，方振天便主動賦閑在家，釋放了九成九的兵權，當時方蒼海與方蒼幽恰好壯年，接替了方振天成為軍中新秀。
但兩人與方振天相比，還是有所差距，武道天賦與領兵的能力大大不如，那個時期的方府漸漸被人輕視，直到方塵橫空出世。
說起來，眾人都知道方塵能在短時間內于軍中樹立威望，都歸功于方振天所留下的余威，老一輩的將軍在看見方塵的時候，就猶如看見了年輕時候的方振天！
蕭神策和燕北寒下意識后退了半步，眼神凝重里帶著一絲存疑。
方家老爺子出關了？
這代表他已經突破丹氣？還是……失敗了？
“老爺子，您突破了？”
方蒼幽臉上露出希翼之色。
“臭小子，這幾年我不在，你怎么坐上輪椅了？讓你好好成家立業，你偏偏要跟我反著來？
若你能娶個好老婆，也不至于在外面闖禍廢了自己的雙腿。”
方振天喝罵道。
方蒼幽神色微變，燕北寒臉上露出一抹尷尬之色，對方的腿就是他廢的。
“爹。”
方塵的娘親連忙上前攙扶老者，方芷雪也一起跟上，跟她一左一右扶著方振天。
“小妮子，爆氣了？不錯不錯，我方府女人之中，你的武道天賦是最好的。”
方振天沖方芷雪笑道。
方芷雪臉上露出一抹驕傲之色：“爺爺，以后我可是要晉升御氣的。”
“好，很好，希望爺爺能看見那一天。”
方振天輕輕拍著方芷雪的腦袋。
“蒼海呢？”
方振天看向方塵的娘親。
“聽他們說，夫君已被請入皇宮。”
方塵的娘親頗為冷靜，用簡短的語句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哦？塵兒的修為已經恢復？這可是好事啊。”
方振天眼里閃過一抹精芒。
方蒼幽連忙道：“爹，塵兒如今不僅修為恢復，反而更甚從前，您以后就不用閉關啦。”
五年前，方塵在三界山落敗，瞎了眼睛，廢了修為，方振天從那一天便開始閉死關，再也沒出來過。
“塵兒呢。”
方振天沒有理會方蒼幽，沖方塵的娘親詢問道。
“塵兒有事去一趟南地，不知何時才會回來。”
方塵的娘親低聲道。
“南地那邊的武夫出問題了？”
方振天輕聲自語一聲：“那群家伙可不好對付，好在塵兒應該鎮的住他們。”
頓了頓，方振天看向蕭神策和燕北寒：“皇帝怎么跟你們說的？”
“圣上說……請方府所有人都前往太和殿，周修的死，寒水國那位要問責。”
蕭神策道。
“寒水國來的是誰。”
方振天淡淡的道。
“姬冷月，姬家大族。”
蕭神策沉聲道：“圣上也沒有辦法，這次方塵殺的周修子爵，身懷姬家血脈，所以寒水國插手了。”
“開創夢魘騎士的姬家？”
方振天眉頭微微皺起，“年輕的時候，我與夢魘騎士交過手，他們的實力的確不容小覷。”
眾人有些震驚。
蕭神策和燕北寒下意識對視了一眼。
方家老爺子這么牛的？
年輕的時候竟然都與姬家的夢魘騎士交過手！？
“既然圣上要請我們過去，那我們就去一趟吧。”
方振天淡淡的道：“有什么事，說清楚就好了。”
老黃等人見狀，只要消了動手的念頭，他們知道自己如果忤逆方振天的話，等方塵回來第一個就是要教訓他們。
“對了，你們留個人在方府，塵兒回來后跟他說一聲。”
方振天看向蕭神策，淡淡的道。
“指揮使，下官留下好了。”
牛玨突然開口。
蕭神策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好，就你留下。”
方府外，悍刀衛和禁軍這么大的動靜，不可能隱瞞的住，外面早已站滿了人，有些還是各家勛貴派來的家仆，打算看看到底是什么個情況。
當他們看見方府眾人被悍刀衛和禁軍拱衛著走出方府時，眾人都愣住了，眼里不禁閃過一抹駭然。
“寒水國這是打算趕盡殺絕嗎？連家丁丫鬟都要一起捉走！？”
“怎么沒瞧見方軍神！？”
人群中，不少人眼中紛紛露出凌厲之色，與許戈等人不斷交換眼神，最后忍住了出手的沖動。
“我就說么，既然寒水國來人問罪了，大夏的皇帝就不會再視若無睹，我看這方府今天是要完了。”
“那個老頭子是誰？”
“咦，不會是方府那位老爺子吧？”
“好像還真是他……”
“看來大夏這次來真的了。”
“這很正常，大夏怎敢糊弄寒水國。”
“方塵為何不見蹤影？”
“聽說離京了。”
“這小子，不會是知道寒水國會來問罪，率先逃了吧？”
不遠處，古河，夷周的文士竊竊私語，對著方府這邊指指點點。
而另一邊，大夏年輕一代也以陶宇跟葉清河為首，站在街頭朝這邊觀望。
“方府老爺子都被逼出關了？”
葉清河神情有些震動。
他從小到大，從他父親嘴里聽說過不少與方振天有關的事跡，簡直就跟如今的方塵一模一樣！
這樣的人物，竟然也被逼出關？
“方府這次是完蛋了。”
陶宇眉頭微皺：“若是沒了方家……大夏的軍力只怕會大不如前，對大夏士氣有所影響。”
“陶兄，這不是一件好事嗎，方家上下行事都極其霸道，沒了他們，對我們大夏何嘗不是一件幸事。”
“對啊，方塵只會招惹是非，如今踢到鐵板，害的我們大夏要被寒水國問罪。”
不少年輕人紛紛開口，他們嫉妒方塵與他們年紀相差不多，卻有了他們這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成就。
“蠢貨。”
陶宇眼中閃過一抹輕蔑，淡淡的道：“我們與方塵不合，只能算是內斗，你們真覺得方府倒了，對你我等人是一件好事？以后龍度再打上門來，誰出去攔著他們？”
眾人微微一怔，葉清河看了陶宇一眼，不緊不慢的道：“如今軍中還是有不少人才，只是被方塵遮住了光芒而已。
方府倒了，也會有人接替他們守衛大夏。”
“清河，如若我們大夏沒有外患，方府倒了也就倒了，對你我等人而言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可惜，你看的太淺顯，方府不能倒，至少……如今不能倒。”
陶宇微微搖頭。
葉清河還欲開口爭辯兩句，卻突然驚疑道：“咦，大華寺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