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宸幾乎是將常芳慧生病的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人說男兒有淚不輕彈。
可當他聽到林余聲說常芳慧的病有多嚴重，見那一盆一盆的血水時。
他真的要忍不住淚水。
還好，此刻是抱著夫人的，她不見自己臉上的淚珠。
文玉宸偷偷擦掉淚水，深吸一口氣，放開常芳慧。
站起身來，說：“你快睡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常芳慧心里一驚。
這是嫌棄自己，要去通房那里過夜嗎？
她沒想太多，直接伸手拽住文玉宸的衣服，唉唉地說：“我，我不是不行……”
“就是不行！”文玉宸低吼著，嚇了常芳慧一跳。
見夫人眼角滲出的淚珠，文玉宸才意識到自己沒能控制住情緒。
他慌張地蹲下身子，幾乎比常芳慧的視線還低，從下往上她。
伸出手來，抹去她眼角的淚水，慌忙哄著：“別哭，別哭，我不是故意想要兇你的。”
常芳慧止住了淚水，臉上的愁容卻完全沒有消失。
“夫君……”她輕聲喊著：“您要去哪位通房那里。”
文玉宸一愣，沒想到常芳慧是因為這件事傷心。
他趕緊解釋道：“我只是要去外面的塌上睡，不離開房間，你別擔心。”
常芳慧愣住了。
“您，您為什么要去外面睡啊？”
文玉宸臉上飄過一絲緋紅。
他比常芳慧大八歲，但家教森嚴，不允許有庶出孩子優先嫡出孩子出生，因而即使后院有幾個通房，也從沒有過子嗣。
林余聲今日說了，他才第一次了解到婦人生產是一件多么危險的事情。
“常夫人年紀小，若是強行受孕生產，恐怕會一尸兩命。”
林余聲直白的話讓路過的侍女臉色都嚇得蒼白，趕忙拽著林余聲的袖子要她下跪道歉。
她卻全然不肯，只是直直盯著巡撫大人的眼睛：“您身為巡撫大人，不會故意躲避現實吧？”
這話著實有些誅心了。
但文玉宸也明白林余聲話中的含義。
她是在冒著自己的生病危險，挑戰他的強權，只為了能讓常芳慧的日子過得好一些。
文玉宸心中甚至升起“幸好”二字。
幸好自己是呵護正妻的，也幸好自己不是那濫用強權的官員。
否則，面前這位處處為病患著想的好大夫，恐怕就要命喪當場了。
“總之，在常夫人徹底恢復之前，堅決不能同房。”林余聲話語中完全沒有恭維，甚至帶著訓斥的語氣。
“哦，這個恢復的標準是我定的。”她抬眼瞥一下巡撫，毫無懼意，“您不必妄想強行恢復。”
被人訓斥了一頓，還是被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大夫。
文玉宸覺得有些丟臉，自然不可能在夫人面前將實話說出口。
只是說：“我怕晚上睡覺壓到你的傷口，也怕你晚上一個人會害怕，就睡在外面，你一喊我就聽見了。”
常芳慧雙眼盈淚，感動到連話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只是拽住文玉宸的衣袖，一聲聲喊著：“夫君。”
“唉。”
“夫君。”
“唉，我在。”
……
“哇，好甜。”肖霖曉不由得感嘆道。
意識到自己對肖霖曉說得太多了，常芳慧立刻扭過頭去，捂住通紅的臉。
肖霖曉偷偷悶笑，“說都說出口了，還羞什么，夫妻恩愛是多幸福的事情呀。”
是呢。
常芳慧埋在手掌里的嘴角也不禁上揚。
夫妻恩愛是太幸福的事情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一輩子與巡撫大人舉案齊眉。
肖霖曉背著手，微微歪頭：“曉得啦，我回去一定跟我媽轉告常夫人的感激。”
“麻煩了。”常芳慧點點頭。
著肖霖曉遠去的身影，常芳慧下意識翻開手中的話本子。
一張張精致的山川畫映入眼簾，極具異域特色的美妙風情瞬間吸引了常芳慧的眼球。
她不由得屏住呼吸。
好一陣子，她喊來晚晴，囑咐她追上肖霖曉。
“跟她說，”常芳慧猶豫了一瞬間，還是說出口：“有空，常來找我。”
晚晴驚訝地瞪大雙眼。
夫人的要求她是不可能反駁的。
只是，人總有好奇之心。
夫人為什么會對一個普通的小姑娘那么傷心呢？晚晴追上肖霖曉的背影，滿腦子都是這個問題。
回到家，見夫人翻著手中話本時才幡然醒悟。
沒人不愛擁有共同語言的朋友。
肖霖曉走在回家的路上，表面東瞅瞅西，一副對街上商品很感興趣的樣子。
實際腦海中一直在跟系統聊天。
“做的不錯。”肖霖曉從不吝惜自己的夸獎：“這波是投其所好了。”.
“哼哼，”系統著自己面前的好感進度條，十分囂張地說：“我可是智能系統，什么事做不到。”
升到滿級后，它就解鎖了好感進度條功能，卻藏著一直沒告訴肖霖曉。
就等著在這種時候大展身手呢。
不然，宿主覺得自己什么用都沒有，把自己給踹了怎么辦？
系統小心翼翼地又給進度條上了一層障眼法，偷偷松一口氣。
肖霖曉著腦海中賊眉鼠眼的“小男孩”，無奈地嘆口氣。
它是真的以為自己不到啊。
肖霖曉只是寵它，放任系統的一些小心思不戳穿。
畢竟只是將進度條這件事藏起來，也沒觸及到肖霖曉的核心利益。
還能讓系統更加努力的替自己賣命。
嗯，一舉兩得。
肖霖曉很滿意。
她翻著背包里的菜譜。
香辣蟹、麻辣香鍋、起司蛋糕……
還有這么多菜譜沒給林余聲學呢。
今天晚上，吃點什么獎勵自己呢？
想著，她拐進一條小巷子。
巷子兩邊都是住戶，離她家還遠，更沒有肖霖曉認識的人。
她進來不是為了走親訪友的。
轉過彎去，一扇木制小門出現在肖霖曉眼前。
“咚咚咚。”
她敲了三下，朗聲問道：“聞嬸子在家嗎？”
一個小男孩打開一條門縫，探出頭來：“我娘剛剛出去了，你是什么人？”
肖霖曉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
“小弟弟，我是來買牛奶的。”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