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霖曉露出一個神秘的表情:“你猜猜,這是什么肉?”
厲行一愣,想了想也有些理解。
的確,隆金朝雖然已經有肉牛養殖,并且對耕牛的保護并不如以往朝代嚴格。
但牛肉終究也屬于稀罕物,不是尋常百姓家可以隨意端上來如此大盆的。
更何況,牛肉似乎也并沒有這么多肥瘦各半的部位。
厲行不禁陷入沉思。
羊肉按理是最相近的,但即便是宮廷中最善于烹飪羊肉的御廚,使用小羔羊來做,也很難完全祛除羊肉身上特有的腥膻味道。
如果是林余聲的廚藝,他還能理解幾分,但這只是白玲從林余聲那里學來的一些小技巧,要說真能做到完全吃不出來羊膻味,厲行是不信的。
雞鴨是不太可能,基本也找不出來大塊五花肉。
至于大鵝,厲行也吃過,肉質緊實,滋味也十分不錯,但同這道紅燒肉入口即化的模樣是大相徑庭了。
海鮮河鮮一類更是不可能。
如此來,只剩下一樣了。
“莫非,”厲行皺著眉道:“是彘。”
這東西在宮廷可是上不得排面的家伙,厲行幾乎沒吃過。若不是排除法只剩下這一樣,他實在不敢相信。
“對啦!”肖霖曉一拍手掌:“就是豬肉哦!怎么樣,顛覆你的想象了吧?”
厲行默默地點了點頭。
那可不僅是顛覆想象,簡直在顛覆認知了。
在肖霖曉說之前,他的確從未想象過,豬肉還能做出這般人間美味。
只是……
厲行好奇地問:“為何沒有豬肉的腥臊味道?”
他從善如流地跟著肖霖曉改了稱呼。
羊肉的膻味尚可處理,甚至許多貴族都偏愛這種獨特的味道。
可豬肉身上的腥臊味道時任何人都無法接受的,也因此才成為了宮廷菜肴中的一道禁忌。
肖霖曉理所當然地道:“用酒去腥啊。”
她掰著手指頭數:“蔥姜蒜,倒上白酒,黃酒也可以,泡上一陣子,再提前用冷水焯一遍,撇去浮沫,這樣子就不會再有腥味啦。”
厲行了然地點點頭,原來還能如此操作。
下一秒,就聽見肖霖曉似是不經意間說道:“可惜這里的豬都沒經過閹割,不然會更加好吃……”
厲行聽她說這話,簡直腦袋都要大了一圈。
小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說這種污言穢語?!
卻又好奇她話中的含義,追問道:“為何閹割過的豬肉會更好吃?”
肖霖曉杵著下巴望天:“嗯……我也不知道,嘻嘻。”
她嬉笑著說:“反正就是如果公豬趁小的時候閹割了會更加好吃。那反正我也沒試過,你就當我胡言亂語吧。”
肖霖曉無所謂地擺擺手,厲行可是不可能把這件事當成無所謂的。
肖霖曉嘴里說出來的話雖然總是駭人聽聞,但每每都能驗證。
若是當真如同她所說。厲行想到豬啦極易長出肥膘的身材和極其好養的習性。..
以后,隆金朝的百姓們就能多一種肉吃了。
厲行不知道,正是因為豬肉腥臊價格低,才能成為百姓桌子上偶爾出現的肉類。
但他愿意改變的心總是好的。
肖霖曉著厲行欣喜的樣子,只是默默地給自己多?了兩筷子炸魚柳。
嗯,這些國家大事就讓該辦的人去辦吧。
她只要考慮今天晚上吃什么就好啦~
這一頓飯的美味佳肴實在太多,但厲行心里擔著事兒,著實有些食不知味。
剛放下碗筷,他就開始蠢蠢欲動。
若非立刻離開太過不禮貌,他真的會即刻回去跟李侍衛謀劃此事。
倒是肖霖曉把他安撫下來。
“急什么呢,小豬仔又不會瞬間長成大豬。”她開了個玩笑。
厲行無奈地她,也是嘆了口氣。
是了,任何事情都記不得。
他這般躁動,反而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了。
向肖霖曉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厲行心思終于平穩下來,更不再急著回縣衙。
說來也是,他分明是出來陪肖霖曉的,怎么能本末倒置呢?
肖霖曉陪著幾個大人說話,他就在一旁給她遞水。
白玲著兩個孩子相處甚佳,也是偷偷掩著嘴唇笑。
多好的青梅竹馬。
以后說不定真能成就一段良緣呢。
幾個大人都喜歡她,輪番提問她問題。
尤其是在肖霖曉帶著白玲走秀這件事上,白老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你小子才是罪魁禍首,真是,真是……”
他搖著頭,無奈地笑。
怪不得肖霖曉那么努力地想幫助白玲洗刷掉冤屈。
原來面前這個小姑娘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肖霖曉只是嘿嘿笑,連忙轉移開話題,去跟他將炸貨攤的事情了。
連帶著余水水也參與進了討論。
肖明軒在她懷里乖得很。
眼睛瞪得大大的,時不時還發出咯咯的笑聲。
余水水卻是無奈。
本來以為吃完飯就可以回房間跟孩子們獨處,結果又被肖霖曉拉住。
于是便和其他人同仇敵愾,一起問肖霖曉問題。
一圈下來,倒像是肖霖曉才是那個一直招待客人的主人家了。
她說到口干舌燥,好幾杯茶水下肚也沒能掩住疲累。
窗外的天色都已經開始黯淡,肖霖曉也適時提出告辭。
“再不回去,娘就要擔心了。”
肖霖曉都這么說了,主人家哪里還能有留人的道理呢?
白老也是站起身來,低低咳嗽著:“走吧,我和你白叔叔送你回去,孩子。”
白玲抿住嘴唇不甚開心,肖霖曉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情緒,拽住白老的衣服。
“白爺爺,你就別擔心啦,我還有小伙伴一起走呢。”她晃了晃他的衣袖。
“更何況,這么久沒見白玲姨姨,你難道不想跟她多說些話嗎?”
肖霖曉歪著腦袋他。面對著肖霖曉真摯的眼神,白老怎么也說不出反駁的話語。
孫啟明也瞬間插嘴道:“是啊,爸,家里也不是沒有空房間。你要是不放心,我就把媽和大嫂他們也接過來。”
白玲連連點頭,更是附和道:“在家里總比在外頭住著舒坦。”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