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功聽見有人下樓,這才抬起頭來。
見葉榮慶的瞬間,他反應也大得很,竟是第一句在問:“隊長?!你怎么來了,韓鈺成沒傷著你吧。”
石功立刻站起身來,揪著葉榮慶左右。
到葉榮慶笑著說:“我沒事”時,還有些不放心,竟直接上手扒他的衣服。
“誒……!!!”葉榮慶一把護住自己的尊嚴。
“郡主大人還在呢,你在搞什么啊!”
石功這才發現跟著葉榮慶身后的云逸郡主,立刻收起性子,尊敬地向云逸郡主鞠躬。
“不好意思,冒犯您了。郡主大人,多謝您的收留。”
云逸郡主不緊不慢地著他,低聲說:“你如果衣服不夠就穿走吧,我還有其他衣服。”
石功一愣,立刻雙臉爆紅,在葉榮慶揶揄的眼神下極力想要解釋,又不知道如何解釋。
還是葉榮慶最后不下去,拽了他一把。
“行了,別鬧,說正事。”
石功著身上由云逸郡主找來的衣服默默嘆了口氣。
真的是說不清了。
他著滿臉興高采烈的隊長,憋著氣瞪了他一眼。
結果到隊長笑嘻嘻的樣子,更生氣了。
又苦于嘴笨,無法辯解,只得自己生著悶氣坐在原地。
葉榮慶也笑著坐在他身旁。
這一刻,他才終于放下心來,投向云逸郡主的目光里也全是感激與歉意。
他不該不信任自己從小的主子。
云逸郡主無奈一笑,也坐了下來。
“無妨,”她款款端坐著,同其他兩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形成鮮明對比。
“換位思考,我也會選擇懷疑。”云逸郡主說。
的確,自己最早被騙時的狀態過于不對勁,就算是王運成也沒把握可以將她勸說回來。
就算是現在,云逸郡主也時不時會恍惚一下。
自己究竟是現代人還是隆金朝原住民?
但無論如何,她也都已經做出選擇。
這個朝代有她的封地和子民,有規劃整齊的嵩明縣縣城,有王運成和她的兒子。
她終究還是要護住隆金朝。
至少,不能成為敵國手中的武器。
云逸郡主著面前兩人,眼神清明。
“你們都知道狐族人的事情吧。”
葉榮慶和石功都沉默住,輕輕點頭。
葉榮慶親眼見到了陽的事情,而石功則是親自和狐族人打過交道。
盡管有云逸郡主相助,但實際上還是幾個狐族人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在韓鈺成面前謊稱他已經逝去,才將他從刑房中撈了出來。
“好。”云逸郡主說:“我不指望你們兩個人都愿意為了我出生入死。我只說一點,無論如何,將這里所有的狐族人拯救出去,明白嗎?”
“是!”二人同聲呵道。
在生命面前,即使是異族人的生命面前。
他們絕不可能當退縮的人。
云逸郡主滿意地點點頭,吩咐下去。
“石功留在這里,隨我觀察情況再行行動。
“而你,”云逸郡主向葉榮慶,卻是沉默住。
思考了好一陣子才說:“你意愿如何?”
葉榮慶連忙說道:“我聽從您的指揮。”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云逸郡主垂眸整理著措辭。
“你進來時,有幾個狐族人前來稟報,他們的同族妖狐潛入夢中,勸說他們改邪歸正。”云逸郡主嗤笑道。
“若不是他們早就暗中歸順與我,你覺得自己現在的下場如何?”
葉榮慶一愣,又聽云逸郡主說。
“說實話,我不太明白是什么人能想出如此幼稚的方法。”她抬眼向葉榮慶:“該不會是你吧,大內侍衛,葉隊長。”
他沉默了,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解釋,卻最終沒能說出口。
只是垂下頭,單膝跪在云逸郡主面前,說:“屬下全心全意聽從你的指令。”
“……行。”云逸郡主應下。
“我不懂什么兵法,”云逸郡主坦然道:“但我懂皇室中人。”
.
葉榮慶回到臨時居所時,肖霖曉也剛剛回來。
兩個人迎面遇上,各懷鬼胎地點頭示意。
肖霖曉站在原地,手緊緊握著油紙傘,猶豫著想要開口。
葉榮慶先行打斷,說:“雨太大了,山女大人您先進去再說。”
肖霖曉眨眨眼睛:“也好,進去說吧。”
林貍始終在房間門口蹲著等她。
見到肖霖曉踏進院子,幾乎要不顧身上的繃帶直接飛奔過來。
鬧得肖霖曉不得不大吼一聲:“站住!”
這才避免了莽撞的小狐貍再次感染傷口的情況。
肖霖曉邀請葉榮慶來里屋坐下,給他倒了杯茶。
端起杯子才意識到,是冷水。
只得訕訕地收回手,不好意思地笑一笑。
和葉榮慶對上視線,肖霖曉又立刻收回來。
總覺得……很尷尬。
不知道為何,她幾乎難以跟葉榮慶開口說方才和王運成的打算。
葉榮慶也是低著頭,神色晦暗不明。
他猶豫了許久,旁邊纏著繃帶的小狐貍,再同樣一臉猶豫的肖霖曉。
終于還是開口說話。
“我見到云逸郡主了。”
第一句話就把肖霖曉砸了個徹底。
“什么?!”她驚訝地眼睛都瞪成圓形,急急追問著云逸郡主的情況。
“她怎么樣,在韓鈺成那邊沒受委屈吧,人可還好?”
葉榮慶肉眼可見地放松許多:“郡主大人很好,心情也甚佳。”
“那就好。”肖霖曉長舒一口氣。
“要是她出了事兒,王……縣丞大人那邊還不知道要怎么樣呢。”
葉榮慶一愣,拐著彎試探道:“縣丞大人的意思是,要幫忙?”
“當然。”肖霖曉點點頭。
“總不能任由韓鈺成在嵩明縣胡作非為吧。”
著葉榮慶復雜的臉色,肖霖曉又補充道:“更何況,云逸郡主還在那里。”
這句話可以解釋成無數種意思。
或許是忌憚云逸郡主的存在,可能是夫妻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但葉榮慶更愿意相信,這對夫妻倆心靈互通。
他伸手撓了撓林貍的下巴,似是不經意地問:“那韓鈺成之外的其他人如何?”
肖霖曉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