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大夫始終笑瞇瞇地,即使對上“白武”威脅的眼神也絲毫不退縮。
反而摸了摸胡子,一臉慈祥地問道:“小孩,你怎么迷路到醫館里來了啊,告訴我,是哪里不舒服呢?”
“白武”眼中的怒火幾乎要燃燒起來,卻還是不能動彈,只得咬著牙憤憤道:“老頭,你別囂張!”
或許是苗大夫喂得藥物中還含有麻沸散的成分。
“白武”覺得自己不僅不能動彈,甚至連臉上的肌肉都開始松弛,十分不受控制。
說話更是歪著嘴,一張口流出來一大灘口水。
“泥……等著……敲……”
“白武”費盡力氣威脅苗大夫,卻因為說話聲音太過搞笑而沒有絲毫威懾力。
甚至肖霖曉都忍不住蹲下身子哈哈大笑起來。
小腹都笑得有些疼。
而地上的人只能惡狠狠地盯著她,什么都做不了。
苗大夫笑得慈祥,眼眸里卻閃著精光。
“你是何人指使?”
肖霖曉有些疑惑。
就這么直接問,不需要嚴刑拷打嗎?
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如此蠢笨的探子吧。
結果到地上的男人動了動嘴唇,竟不受控制地自己說出一長串話。
他的眼睛里充滿驚異,顯然是為自己暴露了事實而感到震驚。
苗大夫摸了摸胡須,語氣有些自傲:“老夫研制幾十年而成的‘真話藥丸’,哪里是你一個小子能抵擋的。”
肖霖曉向苗大夫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
本來以為只是一個小縣城在中的普通大夫,沒想到竟臥虎藏龍。
真話藥丸?
這種東西連曾經是御醫的汪大夫都研制不出來吧!
地上的男人的眼神越來越絕望,越發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只是藥丸里麻沸散的成分似乎添加了太多,嘴歪眼斜地影響發音。
苗大夫有些聽不清他說話,也想學著肖霖曉一樣蹲在地上。
只是老胳膊老腿的,一蹲下身子就發出噼里啪啦一陣響聲,實在撐不住。
肖霖曉靈機一動,立刻搬來凳子,尊尊敬敬地請苗大夫坐下。
苗大夫給了她一個贊賞的眼神,隨即對林余聲說:“你這個女兒,不錯。”
肖霖曉只是靦腆的笑,內心興奮到不行。
如果能和苗大夫套上近乎,是不是可以在他手里多順點類似的藥丸走?
別說神奇的真話藥丸了,就算只是用來麻痹人身體的藥粉也很好啊!
等厲行回來時,還可以給他隨身備一點。
沒由來的,肖霖曉想起了那個離開不久的小男孩。
明明雨才下了幾天,卻好像已經過去月余。
“咳咳。”苗大夫的幾聲咳嗽將肖霖曉喊回現實。
她站在苗大夫身后,狐假虎威地居高臨下著地上的男人。
壓著軟軟的嗓音,十分嚴肅地問:“你是誰?”
或許是這個問題更加簡單。
肖霖曉聽清了男人的回答。
“韓……威!”
韓威的聲音嘶啞而吃力,卻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肖霖曉心頭。
姓韓。
汪大夫告訴過她的。
燕國,讓厲行不得不離開的重要原因之一。
她一時心里五味雜陳,頭腦混亂地隨口問道:“那白武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韓威瞪圓了眼睛,咧開歪斜的大嘴發出桀桀的笑聲,陰暗嚇人。
好一陣子,才挑釁似的著肖霖曉,說:“被他的、衙役……們,折騰呢!”
肖霖曉瞳孔瞬間縮緊。
什么意思?
白武在被衙役們折騰?!
她幾乎是撲倒韓威面前,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嘶吼地問:“那白武人呢,你們把他關到哪里去了!”
韓威卻狠狠地咬住口腔內側,硬逼著不讓嘴巴張開,滿臉挑釁。
林余聲也眼睛通紅,干脆直接伸手將韓威的嘴掰開。
舌頭在口中軟綿綿地滲出血液,瞬間流了滿嘴。
苗大夫見狀不好,立刻將人從地上拽起來,狠狠拍了幾下他的后背,讓韓威將口中的鮮血和斷掉的舌根吐出。
險些就因為斷舌窒息而死。
就這么在三個人的面前,瞬間咬斷舌頭試圖吞咽自盡。
肖霖曉后背升起一股涼意。
這個韓威不好對付。
他身后的人,更不好對付。
她沉下臉來,一臉不虞地著韓威。
苗大夫背著手,緩步走到藥柜后,翻翻找找掏出一個很小的瓷瓶,打開嗅聞幾下,點點頭。
撒到韓威斷舌傷口上的瞬間,奔涌的血液立刻止住。
而韓威似乎被劇烈的疼痛折磨不堪,喉嚨里發出低低地吶喊,整個人扭曲成一團。
三個人毫無心軟之意,冷眼旁觀韓威疼到在地上打滾的樣子。
嘴角甚至勾起嘲諷地冷笑。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韓威才慢慢止住動作,趴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只有顫抖的身體表明他還在忍受人類難以承受的疼痛。
苗大夫淡淡開口:“白武在哪里。”
韓威的表情變得扭曲,喉嚨里傳出難以辨別的嘶啞吼叫。
人類發音是要靠嘴唇、舌頭、喉嚨共同作用的。
沒有了舌頭的人,無法調整口腔中腔體的位置和發聲部位的大小,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也可以說話,但的確比正常人難以辨別太多。
肖霖曉卻很有耐心,蹲在他身邊一點一點分析著每一句叫聲中的意思。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甚至每一處頓點,她都全部印刻在腦海中,反復琢磨。
同樣的問題,苗大夫問了三遍。
這三遍,肖霖曉高度聚精會神,終于猜測出了白武被關押的地點。
剛要披上蓑衣出門,系統的警告聲就在腦海中響起。
“宿主,別去,他們人很多。”
肖霖曉皺眉。
為了賣道具,系統通常不會直接透露情況。
這次卻提前提醒她有危險存在。
只能說明,這件事對性命的威脅程度已經遠遠高于一切。
她皺著眉頭,著窗外滴滴落下的雨水。
長出一口氣。
“噠,噠,噠。”
輕巧的腳步聲逐漸向她靠近,帶著濕漉漉的水霧,濺起路上水花四射又緩緩落下。
肖霖曉轉過頭去聲音來的方向,突然眼前一亮。
“走,咱們立刻去縣衙!”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