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嫂養孩子?!
難不成林余聲的意思是說,和肖大山和離之后他們還認自己這個妹子,甚至愿意幫忙撫養孩子?
不不,肯定不是。
余水水猛地搖了搖頭,驅趕掉自己腦海中的奇怪念頭。
她垂著眸子說:“咱們嵩明縣和附近村莊,幾十年沒出過一次和離,若是離開了回娘家村子,恐怕要被唾沫淹沒……”
林余聲笑著握住她的手:“我不是說了嗎,我跟你大哥養得起孩子,也養得起你。到時候來我家就行。”
余水水顫抖著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林余聲像是開玩笑似的話,卻瞬間成為了她的精神支柱。
她扯起一個又哭又笑的嘴角,結結巴巴地說著:“我,大嫂,我真的,你們太……”
和離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不是林余聲一句提議她就能想通并且下定決心的。
幾十年的封建男尊女卑思想擺在前面,林余聲知道她要克服心里的障礙還有很長一條路要走。
但是不急。
著余水水眼睛里深深地依賴,林余聲也放下了半顆心。
至少,自己也能成為她的后盾。
可謂是一瞬間,余水水的依靠就從丈夫肖大山變成了林余聲。
溫柔貼心又有大愛的大嫂,就這么笑盈盈地對著她說,會竭盡全力幫助她。
甚至為她提供了如此優秀的工作崗位,讓自己如何不愛?
余水水想著,就聽見肖大山在背后嘟嘟囔囔。
她集中精力聽著,卻聽見他再說林余聲的壞話。
“什么鬼玩意大嫂,分家了而已又不是斷絕關系,這么好的機會居然不留給自己家人,反而便宜了外人?我啊,就是分家之后腦子出了問題,還帶著大哥一起出了問題!”肖大山氣憤地罵著。..
肖大海回來之后跟肖里正到過謝,在縣衙更改了身份登記,還成天在田里家里鎮上到處竄,所有人都能在任何時間碰到他。
結果他卻像是一直躲著肖大海似的,也不來家里望后母李老太。
“哼,”肖大山冷哼一聲:“估計是從根里就不行,怪不得他娘死得早,原來是連孝順都不會的人呢!”
余水水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肖大山罵她可以,打她也能忍,不向著她也更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但說林余聲和肖大海的壞話,余水水絕對不能容忍!
她猛地轉過頭去,克制著用不會吵醒肖明軒的聲音罵道:“你個什么玩意,還能說大哥大嫂?!”
肖大山更是氣得直接站起身來。
他這個媳婦從剛進門就一直溫溫順順的,讓做什么活都肯,也足夠吃苦耐勞,他是極其滿意的。
要不是李老太說媳婦就算再乖也需要磋磨,他本是沒有家暴余水水的想法的。
只是后來,著李老太打她那副梨花帶雨的樣子,也是莫名開心,倒希望她叫喊的更猛烈些。
有的時候李老太打余水水,并不是自己不順心,也可能只是自己兒子想媳婦哭叫了。
為了兒子的笑容,打個兒媳婦算什么?這是她的榮幸!
李老太是如此想的。
只是沒想到,向來順從的余水水竟然會因為他說大哥大嫂幾句壞話而沖著他吼?!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瘋狂大喊道:“你說什么?你也能這么說我?!”
余水水竟是一丁點都沒有被嚇到,冷眼著他。
肖明軒是被嚇醒了,常年夜眠不穩哭鬧的嗓子著實啞的不行,連隔壁鄰居都喊起來。
“大山家的,趕緊把你家娃娃哄好,這哭聲怪滲人的。”
李老太也被吵醒,隔著墻大喊:“怎么了?”
肖大山是個愚孝的,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耽誤母親睡眠,只得賠著笑道歉:“不小心撞倒東西,娘你快睡吧,沒事。”
“整日天跟個瞎子似的。”李老太嘟囔著,聲音傳過隔音不好的泥土墻傳入肖大山耳中,他卻沒有絲毫變化。
只說:“媽說的是。”
李老太翻了個身子繼續睡著了。
肖大山也不敢再說話,只是狠狠地瞪著余水水。
余水水不偏不倚地跟他對視,眼神里沒有絲毫恐懼。
鎮定自若的模樣反而讓肖大山慌張了。
余水水不怕他,他的威嚴要從哪里來?
只是再想如何建立威嚴,對余水水來說也沒用了。
她冷眼著肖大山,淡淡開口:“想去大嫂攤子上做工,我是能去的,工資還會多給,每日包午飯。”
肖大山瞬間眼睛亮起來,差點驚呼出聲,意識到不對才捂住嘴巴,用期待的眼神死死盯著余水水。
余水水卻低頭不想他:“但明軒還小,也沒有戒奶,我去不得。”
“怎么去不得!”肖大山急了,用氣聲吼著:“沒有奶喝喂米湯也行,村子里那么多喂米湯的小娃娃不都是長得健康?”
余水水咬著口腔內壁不吱聲。
喂米湯的小娃娃,她可見識過太多了。
最熟悉的一個當屬她自己的大女兒肖茉莉。
當年坐月子沒有肉蛋吃,下奶也少,鬧得肖茉莉總是餓得大哭。
李老太嫌吵,就用米湯把她喂飽——米水比例十比一,熬出來的湯水著連點顏色都沒有。
是,的確是能活著長大。
但肖茉莉幼年時膝蓋胳膊總不好,學走路也摔得比別的孩子多很多倍,不是假話。
已經受過一次的苦難,余水水怎么可能讓李老太再來禍害自己的小兒子。
當年她這樣對待肖茉莉,說是想要個大孫子,余水水信了,對自己沒有一舉生男感到愧疚,甚至默認了李老太的行為。
如今才知道,李老太只是愛自己愛過其他任何人罷了。
無論要不要和離。
為了兩個孩子著想,她也要找到一條出路。
余水水靈光一閃,腦海中想出一個計劃。
“我可以去做工,也可以帶著明軒去,讓別人幫忙照著,餓了只管喂奶就行。”余水水說。
肖大山連忙點頭:“這個好這個好,就按照這個辦!”
他大手一揮,仿佛自己才是老板。
余水水勾起唇角,幽幽開口。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