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奶奶你就別打趣我啦，我就算成了山女，不還是你的曉曉小可愛嘛~”
“好，好，乖孩子。”李嬸子欣慰地很，轉過頭偷偷摸了摸眼淚。
這家母女自從肖大海走后，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她在眼里急在心里，可自己家也不是什么大戶，偶爾扶持兩把還成，久了也是負擔。
眼下著她們的小日子越過越好，李嬸子也是打心眼里為她們開心。
肖霖曉心細，牽著李嬸子的手晃，嫩嫩的嗓音說著安慰的話：“奶奶，明天曉曉給你帶麥芽糖吃，好不好？”
比起那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便宜奶奶，她倒覺得李嬸子更像一個體貼的長輩，這一句“奶奶”喚得毫無心理負擔。
李嬸子更是暖心到不行，彎腰虛攏著她抱。
邢力愣愣地站在一旁。眼前的一幕多么溫馨，他卻不知該說些什么，面色暗淡的躲在陰影里。
他不是會鉆牛角尖的人，此刻著其樂融融的模樣，也忍不住羨慕不已。
幸而沒有絲毫嫉妒，他也想得開。
自己得到穿好衣受教育的權利，擁有眾人至上的地位，自然要失去些什么。
更何況感情是自己經營出來的，他又何故自怨自艾，倒不如主動和那位搞好關系。
即使不如肖霖曉和李嬸子關系好，真心多少不論，也能多一分助力。
晚飯邢力依舊吃的大快朵頤，心里仿佛沒有絲毫重擔。
西紅柿炒雞蛋的香甜可口，炒土豆絲的酸辣撲鼻，外加雪白軟糯的白米飯……
不認真吃飯都對不起這些糧食！
肖霖曉敏感地意識到他剛剛情緒不太正常，亦沒有身份詢問，他能自己調理好就好。
吃完飯，又喊著邢力一起熬麥芽糖，希望能趕在他回家前出鍋，還能帶些回去。
麥苗和煮熟的糯米飯混合后放在灶臺旁，灶臺爐火的余溫正好適合發酵，不到三個時辰就滲出足夠的汁水。
林余聲取了塊洗干凈的紗布，繳出汁水在鍋里，大火煮沸，差不多了就撤掉幾根木材轉成中火。
這兩天炒菜，她也漸漸熟悉了爐灶的使用方法，不需要系統加持也能操控的熟練。
糖面冒出規律的小泡時，就熬煮的差不多了。
麥芽糖的香氣沒有高粱飴霸道，卻也帶著無孔不入的甜蜜鉆入人心尖，叫人心里癢癢。
林余聲拿了大缸子裝麥芽糖，學著以前街上買糖人的樣子，用筷子挑了兩攪分給二人，自己也忍不住取來一勺子吃。
糖還帶著余熱，入口即化成糖水滑入喉嚨，只留下舌尖的甜蜜。
沒有精致的糕點美麗，味道層次也不夠豐富，卻甜的直接徹底，讓人忍不住繼續探尋那單純的美味。
一筷子糖不過幾息就全部消失在嘴巴里，肖霖曉有些意猶未盡，眨巴著大眼睛林余聲，就連邢力也頂著渴望的眼神她。
林余聲拗不過，只得一人又給了一攪。
“省著點吃，晚上吃多了糖會牙疼。”操心的母親囑咐道。
先前的糖果還在舌頭底下黏糊，邢力捂著嘴巴模模糊糊地說：“我明天給妹妹帶點牙粉來，早晚用來漱漱口就不會牙痛了。”
他的祖母是江南人士，偏愛甜品，私下也嘴饞得很。可人上了年紀總是哪里都不好，常常吃幾口糖醋小排就喊著牙痛。
于是才有專治牙痛的牙粉出現。
現在甚至慢慢傳出去，成為京城男女老少人手必備的洗漱物品。
肖霖曉眼睛一亮，立馬追問道：“有沒有牙刷？就是……專門用來刷牙的刷子。”
“牙刷？”邢力拿到新的麥芽糖，第一時間就想往嘴里放，聽到這話停下手，思索許久。搖搖頭：“倒是沒聽說過此等物品。”
肖霖曉方才滿足過舌尖的饞蟲，這會兒也不急著舔糖，兩支筷子攪拌著麥芽糖，拉出長長的、雪白拉絲，再重新混合在一起。
“好可惜。”她遺憾地說，手中動作絲毫不停，還想著有空可以自己試著做牙刷用。
就是要糾結用什么動物毛發更好。
小貓？小狗？還是說小馬匹的脖頸毛最柔軟呢。
腦海中想法千奇百怪，手上的肌肉動作更是越發夸張。
麥芽糖在她手下一點點變色、幻化出上去就口味更加豐富的絲線。絲線在空中緩緩延長，一不小心就斷開，卻又藕斷絲連，在空中被無形的線相連，搖搖欲墜。
肖霖曉也不惱，斷掉就直接一口吃掉那條絲糖，讓薄薄的麥芽糖直接融化在嘴里，除了張嘴就能聞到的甜膩氣味，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手上還接著攪拌的動作，糖果在空中旋轉飛舞，比起它本身的滋味，此刻恍若雜技表演的樣子卻更加吸引人眼球。
她自然而然玩糖的模樣叫邢力起了好奇心，也忍不住模仿起來。..
那雙舞劍的手此時此刻卻笨到不行，不是險些把糖都掉下來，就是怎么都攪不出白色。
搞到最后林余聲都不下去，親自手把手帶著他玩。
被玩弄過的麥芽糖會更加好吃嗎？邢力其實嘗不太出過多區別。
但和小伙伴一起玩耍的喜悅讓他將實用性拋在腦后。
多有趣！
這個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多有趣的事情！
邢力不禁感嘆。
同山女搞好關系，真是他近些日子除了搬家做過的最佳抉擇。
鬧著鬧著，天也黑下來。
太陽西沉，三個人坐在院子里閑聊的影子不斷拉長，長到探出院子，延伸到遙遠的天邊。
邢力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見母女二人都沒注意到時間，自己也不主動提醒。
他抿著嘴，側臉聽著村莊各處傳來的嬉笑打鬧聲。
喧囂，亦是單純的幸福。
他有些舍不得回家了。
今日浪費一整天的時間出來玩，是夫子在山女面子上特意準許的。
下次有機會，還不知要到幾月后。
邢力故意拖延時間，卻有人替他記得清楚。
一個佩戴長劍的身影從不知名的陰影中走出，站在院門前雙手抱拳示意。
“山女大人，打擾，我來接主子回家。”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