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煙心里有些酸澀,但并未表露在臉上,只是靜靜站著,乖順而有禮。

    在她的身后,封央也乖巧的行禮。

    太皇太后抬手示意南晚煙起身,“哀家聽聞,昨日在宮宴上,是你臨危不懼救下了世子?”

    南晚煙站直了身子,如實相告。

    “民女只是看不得世子殿下那般痛苦,才會出手相救,能救下世子,也是民女的榮幸。”

    不爭不搶,不卑不亢,太皇太后對南晚煙的態度還算緩和,認可地嗯了一聲。

    然后,她的眸光看著南晚煙,緩緩又開口問道,“為人倒是端正,你這醫術,是何時學會的?”

    南晚煙從太皇太后的語氣里沒有聽出質疑或是嚴厲,便也放松下來,權當是陪著老太太聊天了。

    “回太皇太后的話,民女一家世代行醫,民女的醫術,也是跟著爹爹和祖父學習的。”

    太皇太后微微頷首,聽著白芷說話的聲音,還有白芷眼神情態里的淡然,總無端地讓她想起南晚煙來。

    也不知是喃喃還是對誰低語,她拍著自己的膝蓋念叨,“像,是有些像。”

    自從南晚煙走后,她對那些相繼入宮的女子,都沒有什么特別的好感,更生不出喜歡。

    但她三番五次向顧墨寒引薦后宮中人,也是為了顧墨寒而考慮,如今看到白芷,她也似乎理解了顧墨寒不顧反對將白芷留下的原因。

    倒真有幾分煙兒當年的樣子,竟讓她也有些莫名的熟悉,雖并不喜歡,卻也并不討厭。

    想罷,她嘆了口氣,“白芷,你可知道哀家叫你來是為什么?”

    “民女愚鈍,還請太皇太后明示。”

    太皇太后深深的看了南晚煙一眼,“你是云少將軍的未婚妻,沒錯吧?”

    封央蹙眉,有些擔憂地看了南晚煙一眼,南晚煙卻面色如常地點點頭,“是。”

    太皇太后的面色凝重了些,“你是臣子之妻,皇上將你帶進宮來,有違常理,他是天子是帝王,全朝廷全天下都有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他,等著看他犯錯。”

    “哀家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想看著皇上能夠做一個明君,讓西野國泰民安,邊疆穩固,盛世太平。所以哀家,絕不會讓他犯錯,你可明白?”

    且先不說白芷的身份如何,就算云恒肯讓步割愛,那也是禍亂朝綱的事情!

    天下百姓們若是知道了,堂堂戰神,剛登基的新帝,居然做出這么令人不恥的事情來,日后如何服他?

    天子都這么做,其他人是不是也可以照做?

    顧墨寒是百年難得的帝王之才,少年便出征,名揚四海,得軍心。

    回京后,哪怕是壓了五年,不曾有任何建樹,可只要他想要,他動起來,那就是一呼百應!

    如今立冠之年,雖政務不曾落下,但是這感情上,始終一塌糊涂啊,她真是怕他走歪了路……

    南晚煙的眉頭緊蹙起來,她一直知道皇祖母對顧墨寒有所期待,現在顧墨寒做出這么混賬的事情,難怪老人家這么生氣了。

    她正要說明白的時候,太皇太后卻又淡聲道:“哀家這么說,不是覺得你故意接近皇上。”

    “哀家便跟你明說了吧,皇上現在厚愛你,那是因為把你當做了皇后的替身,對你多看幾眼,多關照些。”

    “但你要知道,替身終究只是個替身,魚目成不了珠,不要抱有任何的奢望。”

    南晚煙抿了抿唇,雖然總有人說她是替身,她自己也有點感覺,但是……

    她不解,在顧墨寒的心里,她真的有那么重要么,重要到人人都覺得“白芷”的出現,就一定是“南晚煙”的替身?

    而不是顧墨寒變心了?

    她凝視著太后那張稍顯瘦削的臉,冷靜的開口。

    “民女明白,民女也從未肖想過有的沒的,太皇太后特意和民女說了這么多,應該是有什么事,需要民女去做吧?”

    太皇太后有些訝異地看著南晚煙,似是沒料到她的態度竟如此干脆果斷。

    要是換做尋常女子,聽到這些話一定早就不舒服了,畢竟,誰舍得放棄天子的寵愛?

    “不錯,哀家找你來,是有一件事想求你幫個忙,如今,你是這宮里唯一能接近皇帝的人,哀家想要讓你撮合皇帝愛上別人,讓他早日解開心結。”

    南晚煙有些怔愣,“您的意思是,讓民女給皇上說媒?”

    給顧墨寒介紹女人,他真的不會掐死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