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這個王阿婆所說的,陸襄其實已經可以很容易地推測出來當時在這座鎮子里面發生什么事情了。
當年這座鎮子的人在這里“安居樂業”,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終究是引來了益州市府衙的人。
或者說并不是益州市府衙,而是當時的朝廷的人。
朝廷為什么要殺死這些人,將整座鎮子都清理干凈,陸襄現在還不是很清楚。
但是他現在可以確定的是,為什么在益州市的記載中,那座承商古鎮的歷史是從陳姓縣太爺開始的了。
因為在那個陳姓縣太爺來到這座鎮子之前,這座鎮子就已經被殺得一干二凈了。
陳姓縣太爺來到這里的時候確實是什么都沒有的,而他也確實是在這一片廢墟之上建立起了陳家大院,后來才在這里有了承商古鎮。
這也是為什么陸襄在這個詭境中沒有見到陳家大院。
那是因為在這個詭境出現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什么陳家大院!
至于在陳家大院應該存在的位置上出現的那棵柳樹,恐怕真的就如陸襄猜測的那樣。
那棵柳樹以及柳樹下面的地下空洞才是陳家大院真正的核心區域。
陳家大院建成之后,對這個地方的影響甚至直接滲透進了詭境之中,使得早就出現的詭境中也誕生了那樣的地方。
這也是那棵柳樹那么突兀地出現在那里的原因。
不過即便是知道了這些,卻還是有問題沒有解決,并且陸襄想要知道的有關陳家大院的事情,恐怕這座鎮子里面的人也是一問三不知的。
想要搞清楚這座鎮子的來龍去脈,恐怕只有找到詭境的主人才有可能了。
陸襄低頭看著這個王阿婆,語氣緩和了一些,說道:“你說這座小鎮的主人不在這里,那么我應該要怎樣才能找到他?”
“我不知道。”王阿婆搖了搖頭,再說出了這些話之后,好像是生怕陸襄誤會自己,于是趕緊又解釋道,“她根本就沒有在我們面前出現過多少次,我的印象中,她只是在這座小鎮出現的時候與我們見過一次面,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就是我們也不知道應該去哪里找她……”
話說到后面,似乎是因為害怕陸襄會因此遷怒自己,王阿婆的聲音漸漸小了不少。
不過陸襄倒是沒有這么想過,他的思緒放在那個創造了詭境的人身上。
在詭境創造出來之后,那個人僅僅只出現過一次,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這個詭境可是將近四百年前就已經存在了的。
那么這個詭境主人會將自己藏在什么地方呢?他又問什么要將自己給藏起來,不讓詭境中的鬼魂們見到自己呢?
陸襄暫時想不出來任何一種可能性,畢竟這樣的創造了詭境卻又不去自己管理的鬼魂,還是他第一次見到。
這個時候,陸襄轉過頭來看向易嵐翕,發現這個丫頭此時也在低頭思索著王阿婆剛才所說的事情,顯然也是不知道那個詭境主人為什么會隱藏起來。
既然這樣……
陸襄緩緩站起身來,對王阿婆說道:
“雖然沒有回答我最想要知道的問題,但是你給我的信息也算是有用。
“今天我就放你一馬了,若是之后讓我發現你告訴我的這些消息有假的或者是隱瞞的,我會殺了你,永絕后患。”
放下狠話,陸襄冷哼了一聲,直接走向門口,自己取下了封門的門板,帶著易嵐翕就離開了這家酒鋪。
至于后面王阿婆如何連連點頭然后撲到那個男人的身上檢查傷勢也就不是陸襄和易嵐翕要管的事情了。
陸襄頭也不回地順著街道朝著鎮子更北邊走去。
本身這家酒鋪就已經是在鎮子北邊的街道上了,此時陸襄越走,周圍的建筑便越是稀少。
直到走出來鎮子,陸襄才停下了腳步。
易嵐翕也是看到陸襄停了下來,才好奇地問道:“陸哥,咱們來這個地方做什么啊?”
陸襄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易嵐翕,而是長長地出了口氣,然后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臉。
易嵐翕歪歪腦袋,有些看不懂陸襄的意思了。
不過沒讓易嵐翕疑惑太長時間,陸襄就放下了自己的手,對易嵐翕解釋道:
“剛才一直繃著臉,有些難受,揉一揉。”
聽著陸襄這樣說,易嵐翕立刻就笑了起來。
“我說陸哥剛才怎么那么兇呀,原來是裝的呀!”
“若是不裝得兇一點,那些家伙怎么可能會怕我?”陸襄搖搖頭,將自己的目光放在了鎮子的西邊。
那便是他們進入鎮子的地方,也就是陸襄之前找那個滿臉橫肉的男人問路的方向。
“我們其實在那個王阿婆那里并沒有得到太多的信息,尤其是我最想要知道的詭境主人身在何處,我們到現在還是一無所知。”
易嵐翕跟著點了點頭,問道:“那你現在準備怎么辦?”
“既然線索斷了,那么我們就去可能存在線索的地方看看。”陸襄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隨后指著他們當時進入這座鎮子的方向,說道,“我們回那棵柳樹那里看看。”
“啊?回去?”易嵐翕微微張開小嘴,臉上滿是驚異,“陸哥,我不是懷疑你的意思啊!可是現在回去的話,能找到什么啊?”
“還記得我之前在觸碰到那棵柳樹的樹根的時候,說過我看到了那棵柳樹的記憶嗎?”
“當然記得。”易嵐翕愣愣地點了點頭,隨后好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說道,“你是想要回去再看一看那棵柳樹的記憶!”
“嗯。”陸襄微不可查地點點頭,“那棵柳樹之中是存在著記憶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我之前只看到了一瞬間的畫面。
“既然能存在一瞬間的畫面,那么也應該可以存在別的一瞬間的畫面。
“就算沒有其他的畫面,能夠將我之前看到的那一瞬間的畫面弄明白也是可以的。”
對于之前在地下空洞中看到的那一個畫面,陸襄始終是耿耿于懷。
那個親手栽種那棵柳樹的人是誰,明明不應該存在記憶的柳樹中卻出現了這樣的記憶,這又是為什么。
其實陸襄已經能夠猜到自己在那串記憶中看到的人是誰了。
但是為了更多的信息,他還是想要再去看一看。
這對于他們在這里直播,說不定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幫助。
畢竟現在在這個詭境之中,那棵柳樹也絕對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弄清楚那棵柳樹上面發生了什么事情,說不定就能弄明白當時這座鎮子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這毫無疑問是陸襄急迫知道的事情。
而陸襄在對易嵐翕說的時候,其實使用的語氣也是一種在給大家講述事情的語氣。
畢竟陸襄現在也還是不愿意易嵐翕暴露在別人的面前,所以即便是與易嵐翕說話,也是用上了這樣的語氣來。
不過易嵐翕倒是不介意陸襄用這樣的語氣對自己說話,畢竟他也是為了保護自己才會這樣做的。
跟在陸襄的身邊,易嵐翕的臉上掛著美滋滋的笑容,看上去像是非常滿意陸襄對她說的那些話一般。
而陸襄此時則是皺著眉頭,回想著自己剛才在地下空洞中遇到的那一切。
只希望,之后不要再遇到那樣的情況了。
……
空無一人的空地中,一口井里突然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很快,一只手伸出了井口,緊接著是他的身體。
他的身體蒼老不堪,臉上的皮膚都是松松垮垮的,滿是皺紋,也到處都能看到黃褐色的老年斑。
但就是這么一個看上去歲數絕對不小的老人,此時正從井底爬了上來。
站在井邊上,他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衣袍,環視周圍。
這里沒有他記憶中的屋舍,只有那一棵始終被他供奉起來的柳樹。
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也只有那棵柳樹仍然在那里等待著自己。
不,不應該是說在等待著自己,而應該說是在等待著他們。
長舒一口氣,霜白的氣息從他的肺部吐出來——這幾乎是將他身體中最后的一絲氣體也給排擠了出來。
老人走到了柳樹邊上,雙手交叉作揖,恭恭敬敬地朝著這棵柳樹拜了三拜。
同時,他嘴里還在說著:“先祖保佑!陳家弟子世世代代不敢忘記陳家的使命!”
拜完之后,老人站直了身子。
隨著他的動作,他身上的骨骼開始發出“咔咔”的聲音。
他的身體實在是太長時間沒有活動過了,就是剛才爬梯子那樣的運動對于他來說也有些超綱了。
他的身體需要一段時間的恢復,只有這樣他才能去完成他出現在這里的使命。
轉過身來,老人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指向了不遠處的鎮子。
他出生的時候,承商古鎮早就已經建立起來了,他是沒有見識過這座鎮子的。
別說是他了,就連他們陳家的那位先祖,見到的也不過是一座空鎮而已。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很清楚自己想要的人到底在什么地方。
這棵柳樹就是他們陳家種在這里的根。
而這座鎮子,也終究會屬于他們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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