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余安平揚起嘴角,此時他的笑容看上去已經超越了原本的饒有興致,逐漸變得瘋狂起來。
“那么你可就來對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會出現在這里的原因嗎?
“我當然可以告訴你,我出現在這里就是為了拯救你的朋友的。
“你說的沒錯,我也是被那本黑色冊子寫下了名字的人,所以我知道你朋友的鬼魂會出現在什么地方。
“不過要我告訴你,我需要你與我做一場交易。”
“什么交易?”陸襄抬起頭來,事關易嵐翕,他甚至是連思考也沒有思考片刻。
他不怕這是余安平給自己設下的陷阱,只要能夠將易嵐翕找到,即便是陷阱,他也是義無反顧地跳下去的。
“將我帶出去,送去陰司給我留下一個不錯的輪回,我可以考慮將辦法告訴你。”
“將你帶出去?你是說……葛英發的這具肉身?”
看著面前葛英發的模樣,陸襄幾乎都想要拒絕了。
他現在雖然非常想要將易嵐翕挽回,但是是非輕重他還是知曉的。
不管現在在這具肉體之中的靈魂是葛英發還是余安平,那也都是有罪之人。
有罪,自然就需要被懲罰的。
不過還不等陸襄直言拒絕,余安平便搖搖頭說道:“放心放心,我不會讓你將葛英發帶出去的,我的意思是,我只需要你將我的這一絲亡魂帶出去就可以了。
“我已經嘗試過了,這一絲亡魂可以寄托在物品之上,就像是鬼物一樣。
“并且我的這一絲亡魂與普通死人的亡魂別無二致,是可以去投胎的。”
聽著余安平所說的,陸襄皺起眉頭,認真思考起來。
“既然與普通亡魂別無二致,那你為什么不由自己帶去陰司之中?
“你是知曉陰司的,那也可以直接將你送去陰司直接投胎啊。”
“我當然是可以這么做,可是我是被世界遺忘的人吶!”葛英發無奈地扶額,就像是在對牛彈琴一般,“關于我的所有記錄都已經遺失了,你讓我應該如何混過陰司的檢查?
“別忘了,生簿可是將所有人的生辰八字都給記錄下來的,判官若是沒有確定生辰八字,是不會確定輪回的命途的!”
經余安平這么一提醒,陸襄也立刻想了起來,好像確實是這么一回事。
如果余安平自己去陰司的話,最后可能的結果就是被陰司的鬼差或者判官給捉拿歸案了。
到時候別說是投胎了,不被陰司的人切片研究就算是不錯了!
而且站在陸襄的立場上,他還要注意另一個問題。
陰司是因生簿和死簿而建立起來的,他們一定是知曉生簿與死簿的能力的。
當余安平出現在他們的眼中之后,他們會不會將這件事情聯想到死簿上面去?
如今在陽間就已經有很多勢力在爭搶死簿了,到時候若是再多一個陰司出來,那可就更麻煩了。
想到這里,陸襄也不再猶豫,對余安平說道:“我可以答應你,我有認識的在陰司吃得開的人,可以幫你將這件事情擺平。”
“那就沒有任何問題了。”余安平輕輕頷首,對陸襄說道,“那么你可以找一件東西來作為我的寄托之物了。”
陸襄立刻點頭,在自己的背包里面左翻翻右找找,最終找出了一把被壓在很下面的一串鑰匙。
這是一串萬能鑰匙,可以打開很多門,陸襄之前在見到了這個道具之后就兌換了,但是后來一直也沒有機會用上。
他背包里面的其他東西要么就是符箓要么就是鬼物,都不太適合余安平寄托,一圈看下來,好像也就只有這串鑰匙可以用了。
于是他將鑰匙放在桌子上,向余安平問道:“你看這個可以嗎?”
“自然是可以的。”余安平點點頭,作勢整個人就要一頭鉆進這串鑰匙中。
“你等等!”陸襄趕緊伸手攔住了余安平的動作,問道,“你要是離開了葛英發的身體,他的身體怎么辦?你不是已經將他殺死了嗎?”
“你在關心這個啊。”余安平又笑了起來,不過他的表情一變,又說道,“原來你可以看到記憶的能力是僅限于鬼魂的啊。”
“你……你快回答我的問題!”
“這個你不用擔心。葛英發雖然死了,但是他的軀殼還在,還仍然是一個活人,只是……會變成一個傻子一般而已。
“不過你放心,在你來之前我就已經殺死了他的靈魂,那些官府專員不會怪罪到你的身上的,甚至還有可能會因為你喚醒了他片刻的理智而表揚你呢。
“而且你們想要的不也就是一個承擔罪罰的軀體么?葛英發的靈魂還在不在這個軀體之中,又有什么區別呢?反正結果都是死,不是么?”
陸襄很不喜歡余安平的這些歪理,在他看來“繩之以法”這件事情當然是不能這么解釋的。
但是此時事情已經發生了,葛英發確確實實已經死了是無法挽回的,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順其自然了。
于是他伸出手指著萬能鑰匙說道:“那行吧,你去吧。”
余安平得令,立刻又是一副一頭扎進萬能鑰匙的模樣。
就在他的腦袋碰到萬能鑰匙的一瞬間,葛英發的身體轟然倒在了桌子上。
陸襄聽著對方傳來的呼嚕聲,趕緊將鑰匙抽走,塞到了背包里面。
在碰到鑰匙的一瞬間,余安平的聲音也立刻出現在了自己的腦海中。
“看不出來,你這里還挺熱鬧的嘛。”
余安平這是在說陸襄的身上除了他這么一個“鬼物”之外,還有小鎖和阮蕓兩個鬼。
“這就不是你該管的了,老老實實在我背包里面待著,等到了沒有人的地方,我們再好好說道說道。”
陸襄說完,轉身離開審訊室。
打開審訊室的門,李明巖就立刻迎了上來,向陸襄問道:“陸先生,怎么樣了?”
“該問的我已經問完了,他好像睡著了,你們給他弄走吧。”
“行。你們幾個!過去把犯人帶回去!”李明巖吩咐完自己的手下,又扭頭向陸襄繼續問道,“陸先生,他有沒有說一些……和案子有關的事情?”
陸襄搜索了一下自己剛才看到的關于葛英發的記憶,隨后搖了搖頭,回答道:“沒有了,我與他的交流……其實并不是與他。”
陸襄沒有多說什么,他相信見多識廣的李明巖應當是能明白他在說些什么的。
而李明巖此時也想到了這幾天來在葛英發身上發生的怪事,于是也就了然了。
他李明巖身為文侯區官府刑獄司的一名隊長,什么大風大浪沒有見識過?
于是他拍了拍陸襄的肩膀,笑道:“好的,辛苦陸先生跑一趟了。陸先生是從雍州回來的,沒有開車吧?需要我安排人送陸先生回去嗎?”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也早些休息。”
和李明巖道了別之后,陸襄就獨自離開了官府大樓。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不過時間還早,陸襄也不急于這個時候回去,就準備走到地鐵站去。
路上行人來來往往的,也不會有人注意陸襄。
他低著頭看著自己腳下的路,腦海中完全就是余安平與小鎖、阮蕓交流的聲音。
這家戶哦就像是個社交恐怖分子一樣,帶著一個能喘氣的就開始聊天,像是憋了一輩子不能說話一樣,要趁著投胎之前趕緊將話說完。
陸襄有些無奈,想要在腦海中提醒他們,但是三鬼的聲音卻完全將他的聲音給蓋了過去。
總不能讓他在大街上大聲喊他們閉嘴吧?
那會嚇壞路人的。
沒有辦法,陸襄只能由著他們繼續聊天,順便聽一聽余安平到底在說些什么事情。
聽了之后陸襄才發現,余安平這是在給小鎖和阮蕓講述自己在成為鬼魂之前的離奇經歷。
當然,這些事情陸襄都已經在余安平的記憶中看到過了,此時聽他說也不過像是在聽一個說書先生見過無數次的故事一般。
完全提不起興趣來的感覺。
很快,陸襄走到了地鐵站,站在了站臺上。
看著面前玻璃中反射的自己,陸襄突然有些愣神。
如果不算昨天晚上直播的時候乘坐的地鐵,他有多長時間沒有坐過地鐵了?
原本他是覺得地鐵非常方便,可以讓他去到益州市的最主要的幾個地方。
只不過在成為了窒息空間的主播之后,去到的地方也基本上都是地鐵不會去到的地方了,他也就很少乘坐地鐵了,基本上都是開車。
地鐵……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一般,將益州市的普通人與那些詭異的事情分割開來,地鐵去不到的地方,仿佛隱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一般。
陸襄很少會有這樣的感慨,平時各種各樣的事情糾纏著他,還有活潑的易嵐翕絕對不會讓他的腦子閑下來。
而現在,只有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地鐵站的站臺上,看著玻璃中孤零零的自己。
這種感覺……實在是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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