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襄，真的不用我陪著你一起去雍州嗎？或者命運之輪也行，他對長安市比較熟悉。”
“沒事的。”陸襄搖搖頭，同時登上了自己將要乘坐的動車，“我現在已經上車了，如果可以的話，明天我應該就可以回來了。
“雎翎姐，你不用擔心我的，我現在就算是去到了雍州，又能出什么事情呢？”
“……好吧。”白雎翎輕輕嘆了一口氣，“不過你還是要小心一些，雍州那邊也有他們的主播，而且和我們這邊的體系并不相同，你注意隱藏自己……畢竟不只是我們在尋找死簿的。”
“放心吧。”陸襄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對坐在靠走廊一側的男人笑了笑，等到對方讓開位置，自己擠了進去，“不會有事情的。再說了，我也已經和長安市官府那邊聯系過了，不會出現什么狀況的。”
聽著陸襄這樣說了，白雎翎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那你小心一些，如果有什么沒辦法處理的事情，盡可以找我們。”
“好。”
說完，陸襄掛斷了電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白雎翎他們已經知道了關于易嵐翕的事情，或者說是猜到了。
他們現在仍然不知道易嵐翕到底是什么人，也完全記不得易嵐翕與陸襄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看著陸襄這樣的狀況，他們也都差不多能夠猜出來陸襄現在的心情到底有多么悲傷。
也是因此，即便陸襄已經來到了車站了，她還是不厭其煩地打電話過來，想要陪伴陸襄。
陸襄能夠理解白雎翎的心情，但是這種事情還是他自己來做就好了，不用耽誤他們的時間。
畢竟自己現在已經做完了自己的直播了，但是過幾天他們團隊中的其他幾人也會要陸陸續續地進行直播。
說起團隊來，陸襄還聽白雎翎說了，他們團隊現在也是與隱士小姐和塔先生徹底攤牌了。
之前白雎翎只是懷疑這兩位她的長輩，但是這一次在益州北站的地鐵站見到了他們，也就可以確定他們早已經轉投到了皇帝的麾下了。
白雎翎并不關心他們轉投皇帝麾下的原因，她只認他們兩人已經背叛了他們的團隊了。
對于這種事情，陸襄知道了也就是知道了，這兩位前輩他也沒有資格評價。
在陸襄的認識中，這兩位前輩都是上一任倒吊人伏文林先生的至交好友，在伏文林先生死在了益州市傳統醫學醫院之后，他們也像白雎翎一樣為了復活伏文林先生而加入了窒息空間。
陸襄可以相信他們是為了得到更多的復活伏文林先生的機會才加入皇帝的陣營的，但是可惜的是他相信是沒有什么作用的，白雎翎是不會相信這種事情的。
輕輕搖了搖頭，陸襄將自己的視線投向了窗外。
此時他是在益州市的火車東站，外面還是火車東站的站臺，距離發車的時間還有幾分鐘的樣子。
站臺上還有不少人正在著急地走向自己的車廂，站臺上的乘務員正在不斷地提醒各種安全事項，只不過在車廂里面是根本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么的。
車廂里面吵吵鬧鬧的，或許每個人都很注意自己的聲音，但是尤其是在這種封閉的空間中，人一多即便是不說話，也都會顯得有些鬧哄哄的。
陸襄倒是不在意這種隱隱的喧鬧，或者對于他來說，這種充滿了人氣的地方，如今才能讓他稍稍心安一些。
在充斥著陰氣和鬼魂的地方待久了之后，漸漸地也就會覺得自己也不是什么活人了，尤其是自己還擁有著普通人不可能擁有的能力……
當自己的心里面已經失去了自己對“人”的認同之后，又怎么能說自己還是一個“人”呢。
這并非是陸襄現在才有的感悟，但是當他去到了陰司之后，見到了那些亡魂，見到了陰司的鬼差判官，他才對這種說法的理解深刻了不少。
其實也不只是他，他熟悉的白雎翎成為官府的顧問，其實也是有這方面的考慮的。
只是他們的團隊中也僅僅只是白雎翎是這樣了，不論是死神先生、星星小姐還是命運之輪先生，他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已經很少與其他的“活人”接觸了。
所以陸襄在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這幾位給他的感覺便不像是什么正常人。
尤其是星星小姐和命運之輪先生。
陸襄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命運之輪先生的時候，這位資深主播臉上有道疤，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得，總之整個人肌肉發達再加上這道疤就顯得有些兇神惡煞的。
陸襄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可被他給嚇到了。
不過好在后面有星星小姐解圍，才不至于鬧笑話。
這一切都好像過去了很長時間一般，但是仔細想一想的話，其實也不過就是兩個月而已。
兩個月的時間，陸襄經歷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此時車門緩緩關閉，外界的聲音被完全阻隔在了車廂的外面。
有輕微的推背感傳來，陸襄看見站臺正在緩緩往后退去。
動車很快離開了站臺，前往下一個站點。
益州市的一個小部分出現在了陸襄的眼中，它們飛速地往后移動，隨著動車的速度越來越快，一切都好像是在快速遠離陸襄一般。
坐在舒適的座椅上，陸襄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次直播。
在那節餐車里面，他第一次見到了上一任愚者先生。
那是一次令人印象深刻的會面，那是陸襄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與鬼魂說話，也是那一次交流，將他深深地釘在了陰陽兩界之間。
不過雖然是這樣說，但是陸襄并不后悔自己成為窒息空間的主播。
如果不是窒息空間，他不會那么快賺到母親所需要的治療費用，也不會遇到那么多的事情，更不會遇到那么多人，尤其是易嵐翕。
誠然，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易嵐翕不會認識自己，也就不會與自己成為搭檔，她就更不可能參與到尋找死簿的一線隊伍里面。
或許等待著她的，就是最后一個取代他的愚者找到了死簿，然后她在不明不白之間就經歷了窒息空間的解散，最終成為一個普通人。
畢竟以陸襄對易嵐翕的了解來說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她是不會參與到死簿的爭奪之中的。
她沒有任何所求，這也是為什么在陸襄出現之前，她作為一個獨行俠，雖然被不少的主播不喜，卻也沒有主播會主動針對她。
因為沒有必要，那些主播沒有必要費大力氣針對一個對自己沒有威脅的主播。
不過即便是如此，陸襄還是不后悔自己成為了窒息空間的主播。
因為沒有如果，這一切都已經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情是無法改變的。
更何況，他現在也已經找到了自己行動的目標了，不是么？
易嵐翕是可以被復活的，只要自己能夠將黃衣之王的封印解開，毀掉那些束縛祂的神像，自己就可以得到想要的。
與舊日的神明做交易，陸襄認為自己的行為與過去那些黃衣之王的祭司沒有太大的區別。
或許唯一的區別就是，那些祭司的力量是從黃衣之王身上竊取出來的，而自己則是與黃衣之王平等地交易。
四舍五入，那就是自己的地位和黃衣之王是平等的了！
而現在教皇已死，束縛黃衣之王的最大的那個“錨點”已經被陸襄毀掉，他接下來的任務其實也非常簡單的。
更何況，他現在可是有黃衣之王的全力相助的！
比教皇還要強大的力量，縱觀祂幾千年來的信徒，怕是沒有一個能夠比得上陸襄這樣的力量的。
看著正在不斷倒退的益州市，陸襄緩緩閉上了眼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易嵐翕死了，即便這已經是事實了，但陸襄還是始終不愿意相信這是真的。
他總覺得以這丫頭的性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竄出來給自己嚇一大跳。
只是陸襄親眼看到她的身體也都完全消散在了自己的眼前，甚至是除了自己和巫承允之外，都沒有人記得她了。
還能有比這還更能證明易嵐翕已死的證據嗎？
沒有了，易嵐翕就是已經死了，甚至是連世界也都早就已經遺忘她了。
真是個傻瓜啊……
哪怕已經看到了未來，他們也可以一步步地去找不是么？
總會有第二條路可以讓他們找到的，讓他們可以逃脫既定的命運，誰也不用死的……
陸襄閉著眼睛靠在座椅上，漸漸呼吸變得均勻了下來。
他睡著了，這兩天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他并沒有休息好，整整四個小時的車程讓他光是想想就覺得瞌睡。
他好像夢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總之在睡夢中他微微勾起了嘴唇，臉上出現了一絲笑意來。
而就在這節車廂的最后一排，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陸襄的方向。
陸襄并不認識他，不過他是認識陸襄的。
當然，陸襄肯定是聽說過他的代號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戰車先生，這幾天他正好沒有直播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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