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樂脖子歪歪，夾著電話聽筒，啪啪幾下按完了計算機，在紙上寫下一個數字。“吳秘書，我以前真的不知道，原來你還是天生勞碌命。既然他都給你放假了，你就好好在家休息不行嗎，還惦記這個。”
“誒，我也不想惦記，但是你們是天高皇帝遠，我是伴君如伴虎。”
楊樂笑笑，吳秘書原來還挺有意思，“今天這一天工作都很順利，正常。但是莫總的心情怎么樣吧，這個就真的看不出來。他不就是萬年冰山臉么。”
“行，那我就稍微放心了。謝謝楊樂姐，不耽誤你工作了。”
吳秘書知道楊樂平時有多忙，現在馬上下班了，也不多打擾她。知道沒其他幺蛾子發生，沒有其他事情來個火上澆油就好，至于莫總那萬年冰山臉，她也不求化凍了，別冰山變成火山就行。楊樂掛上電話，最后整理了一下工作，今天還可以，完全不需要加班。她想了想，撥通李星河的電話。熟悉的甜美的聲音，很快從聽筒傳出來，”小樂姐，怎么百忙之中抽空給我打電話了。““莫總今天一早就把白曉晴開了。”
楊樂并不需要跟李星河客氣寒暄，所以直接開門見山。“哦。“李星河對白曉晴是不是被開除毫不關心。“而且，過程還挺不愉快的，當著全體員工的面。所以他倆肯定沒什么事，不過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肯定。“楊樂說。“嗯，是的。但是被那么寫，很不爽，很可笑。什么他媽的失寵，我呸。”
楊樂哈哈大笑起來，“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所以你是不是遷怒于莫總了？”
“不是遷怒，他有很大問題。”
李星河不想細說關于莫北的事，跟朋友打電話抱怨男朋友的缺點？這樣的事讓李星河覺得很浪費時間。不如用來繼續制作手里的首飾換錢花，這樣還比較實在。“Fine,反正我也不是來勸你的，聽著你聲音很正常，沒有因為這點破事鬧心就成。”
”嗯，小樂姐，這你就放心吧。“她是賺錢腦，是吃飯腦，但是絕對不是戀愛腦。在食物，衣服，錢的面前，愛情要往后靠，這是人生前二十年的時間，給她帶來的最大的教育。楊樂跟她又聊了幾句，就放心地掛斷電話，兩個女人又開始各自忙碌了。“星河，下來吃飯啦。”
“好的！媽！”
她放下手里的活，終于吃晚飯了。晚上是她點名要求吃的折籮，折籮好像是只存在于北方的一種說法，就是拿一個超大的碗，盛上半碗米飯，把上一頓剩的各種炒菜，一股腦都蓋在米飯上面，然后攪啊攪，拌啊拌，拌好之后用勺子大口大口地吃。注意，折籮用到的菜，必須是剩菜，不是剩的就沒那么香！這一點是否有科學依據？那沒有，反正就是剩菜拌得才香。好吧，說了這么多，折籮其實就是把剩菜剩飯拌一起吃！王芳看著女兒興匆匆地把各個白瓷盤子里面的菜，都倒一點到自己的大碗里。然后打開電視，坐到沙發上，盤起腿，抱著自己的‘飯盆’，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折籮就是這樣吃，才好吃，”媽，你也快點弄，然后坐過來一起吃。““看你心情，現在好了？”
王芳一邊往自己的碗里放菜，一邊問女兒。“還行吧，沒怎么好。”
“嗯，看臉色比早上好了點。星河，但凡跟有點身份的男人談戀愛，都會遇到這些的。你懂嗎？““媽，我懂。但是這樣就對嗎？”
“當然不對。”
王芳拿著自己的碗走過來，也盤腿坐在女兒身邊，“但是這樣的社會氛圍，我們對抗不過。所以你就做到不影響自己的心情就好。”
王芳吃一口折籮，繼續道，“星河，錯的是這個社會氛圍，是這種觀念，不是咱們。你就做你自己，不要為了任何人，委屈你自己。如果以后總是發生這樣的事，你倒不如自己一個人，開心自在，承受這樣的委屈屬實是沒有必要的。”
李星河很驚訝媽媽能說出這樣的話，她難得地放下比她臉還大的‘飯盆’，”媽，你自己有沒有感覺到，你現在的思想，跟以前比，天差地別。“”嗯，當然感覺到了。“王芳看著女兒亮晶晶的眼睛，”媽媽以前所生存的環境，造就了那時候的思維。以前很多事，媽媽都讓你忍，那時候除了忍，我們沒其他辦法。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的星河不應該再受一點點委屈。不開心咱們就不要他！““媽，那可是莫北哦，全云停最有錢的未婚男人了。真舍得這么有錢的金龜婿？““切，我就跟你講吧，別說全云停最有錢的，就算全世界最有錢的，只要你不開心，我都只支持你，知道嗎？”
“知道了，愛你，媽媽。““我也愛你，女兒。”
李星河笑笑，趕緊低下頭繼續吃飯，然后盯著電視，來轉移她的尷尬。她很少這樣直白地當面對媽媽表達愛意，也許是第一次？她直接說，愛你，媽媽。余光中，可以看見媽媽在偷偷地擦眼睛。她不好意思轉頭去看，媽媽到底是哭了，還是眼睛不舒服了。接下來母女倆安靜地吃完這頓飯，只有電視的聲音在吵鬧著。吃過晚飯，李星河回了閣樓，看了看手機，早上她掛斷他的電話之后，這個男人又是一個白天沒聯系。讓她想起以前，他在表白之后就消失過一段時間。這男人，嘖嘖嘖，又想玩這一套？如果他這次又消失，她就當從來沒認識過他。李星河一個拋物線，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繼續一頭扎進空間工作。空間內，架子上堆著的，裝成品飾品的盒子，明顯地越來越多。她現在對于設計制作飾品，駕輕就熟，反復打量著手里這對剛剛完成的古風水晶水滴耳墜，確認滿意之后，她把它們小心地裝進盒子中。嗯？等等？媽媽好像在跟誰說話。她的神識出了空間，果然，媽媽是在院子里跟別人說話。她側耳傾聽了一會，沒聽出來另外的人是誰，好像是她不認識的人。媽媽在說謝謝？她起身，來到閣樓的窗邊往下看，媽媽已經送走了客人，在關防盜門了。沒等她出聲，媽媽一邊關防盜門一邊喊道，”星河，你下來一下。“她應聲下來，不等走到一樓，在樓梯上就聞到了香甜味道。“咦？好吃的甜食？”
“嗯，莫北讓送來的，說是什么蛋糕店的新品，讓我們嘗鮮。”
她來到一樓，客廳茶幾上擺滿了各色可愛的小紙盒。“這么多！”
她感嘆，茶幾上堆得滿滿的。還有一些透明袋子包裝，封口扎著蝴蝶節的面包。因為茶幾上已經放不下，它們被另外堆放在餐桌上。王芳嗯了一聲，嘟囔道，“他們往里送的時候，我沒喊你，我說你在忙。”
李星河秒懂媽媽的意思，豎起大拇指，”媽媽做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