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酒劍四方 > 第五百零一章 匹夫出關
  上齊北境邊關,已然擁塞住兩三日,無人知曉為何原本人員大可隨意出入的北境,如今卻是三關五哨,來往行人皆是要被盤查個遍,商賈貨品皆需由馬車中卸下,逐個查驗過后才允放行。

  北境之外,唯有零散人家,畢竟貼近北煙澤地界,荒涼冷寂,平日里也少有人出入,出關入關較為寬松,流言云上齊皇宮當中失竊,多半是有賊人盜了重寶,這才使得原本管轄寬松的北境邊關驟然嚴苛起來。

  如此情形之下,倒是有百來人困于邊關處,逐個受軍卒盤查,除去周身刀劍,包裹布囊皆需大開,免得有丁點遺漏。

  一位面容平和的書生立身于人群最末,單手牽馬滿身旅塵,神色平靜,無端回頭望南瞧過一眼,旋即又是不動聲色回過頭來,端詳巍巍城關。

  “兄臺由何處而來?”似乎是覺察著身后這位書生打扮的男子舉止神色,皆是不凡,前頭那位精瘦漢子也是回過頭來,同書生攀談,顯得極為不耐,“天曉得這幫軍卒究竟要查到何時,你說皇宮大內當中失竊,何苦要在此處堵截,那賊人若非憨傻,總不至于將重寶帶到這等人煙飛鳥全稀的荒涼地界,想要轉手買賣出去,都是無人應承,何需如此大費周章。”

  書生笑笑,倒也是隨和應道,“那可未必,總有手段詭妙者能尋出法子鋌而走險,北煙澤畢竟與紫昊大元相接,如令盜寶者混出上齊北境邊關,與紫昊大元來人碰面,恐怕真就能得手,查無可查,如何不需添些小心謹慎。”

  上齊皇宮重寶,自然無人膽敢于上齊境內流動,倘若露出馬腳,買賣兩者皆要背得重罪,輕則梟首,重則株連,如何都要失卻頭顱,可若是能暗渡邊關,恐怕便是兩回事,享數世富貴,也是不在話下。

  漢子頗有些自來熟,聞聽書生搭話,面皮亦是流露出些許思索之意,可旋即便是嘆口氣道,“這話不假,可眼見得北煙大澤當中詭秘翻涌,妖物邪祟層出,若是因此事耽擱了咱的行程,如何都覺得心頭不舒坦。”

  說這話時節,漢子倒退兩三步,且將話語聲壓得極低,大抵是有些忌憚周遭人聽到耳中,如何瞧著都有些賊眉鼠眼的意味。

  書生目光微動,卻是有些不明所以,同樣放低言語聲,“此事不可說?”

  “瞧你打扮便是外鄉之人,同你說上兩句,倒也無妨,”漢子搖頭,略微摁摁左腕護手,小聲答道,“這北煙澤之事,這幾月以來鬧騰得沸沸揚揚,更休說是距北煙澤最近的上齊,即便是尋常百姓,大多也有所耳聞。可當今天子卻是管得極嚴,就連當今最為受寵的上齊文壇當中,有人大庭廣眾之下提及北煙澤一事,都被治了重罪,革去原本官職,投入牢獄,如今都不曾有免罪消息傳出。”

  “如此說來,兄臺要到北煙澤幫襯守關?”書生聞言,卻是并不曾再過多問詢,而是挑起眉來,向那精瘦低矮的漢子看去,“原以為兄臺與我一般尋常人,卻不想兄臺乃是仙家人物,此生得見仙人,當真是在下大幸。”

  “不是修行中人,就不能幫襯兩手?”漢子神情卻是有些低落,意味深長看看面前書生,倒是再無方才那般熱絡,“國之興亡,匹夫有責,修行人如何,尋常人又如何,即便并無那般挪山鎮海的能耐,平日里修葺城關,扎穩鹿角,總也能盡己所能,為何必定是仙家人物,才可幫襯。”

  書生看了眼漢子,無端想起一位后輩,于是嘴角略微浮起。

  那小子如今,大抵也在山外以東,同人說些道理,悟得些許道理,雖吃過萬般苦頭,但不曾變過心意。

  “若不欲枯等,小兄弟愿不愿當下就出關而去?”

  精瘦低矮的漢子斜睨,狐疑問來,“兄臺在軍中有故人,難不成可大開方便之門?”

  “未有,只不過有些小手段,可繞開盤查,直抵北煙澤。”書生松開韁繩,拍拍馬兒腦門,緩緩笑言,“小兄弟只說,愿與不愿即可。”

  “自然是愿意得很,”漢子仍舊不明所以,“不過有違規矩,倘若是叫人逮到,恐怕耽擱更久,只怕是得不償失,不如就在此等候盤查便是。”

  書生點點頭。

  “曉得了。”

  旋即那漢子便見眼前書生甩開大袖,猛然籠至面門,還不等掙動,便覺雙足猛然離地而起,乾坤顛倒,耳畔狂風急涌,不出數息,才發覺眼前光亮,險些立身不穩,跪伏地上,接連緩過良久,才朝那書生看去,險些抽刀。

  “不如先瞧瞧塞外景致,再抽刀向我。”

  書生倒背雙手,緩步踏上近處懸崖,居高臨下,俯瞰遠處。

  澤水涌聲,聲聲入耳。

  漢子猛然一愣,也不顧腹中翻騰,亦是緊隨那書生踏上高崖,只見百十里外,連天大潮由大澤深處相連而來,攜手成群,倒是譬如大元遼原奔馬并馳,威勢極重。大澤不知幾千里,浩浩蕩蕩,無邊無沿。

  大澤之畔,有鹿角雄關,一望之下竟不知其終,吹角聲嗚咽如風,雄關血染,分明驟雨初歇,血水未淡。

  “北煙澤浩蕩不知幾千里也,山河寸土寸血淋。”書生望著遠處大澤濤涌,輕聲道出句古言。

  袖里乾坤一瞬千里。

  精瘦漢子看罷大澤,才發覺上齊邊關,距北煙澤并不算近,縱使駕馬而行,也需多日路途,不由得緊皺眉頭,頗有些警惕瞧向眼前一身塵土的書生。

  “你究竟何人,能運如此神通法門,想來也定非尋常山門中的弟子,上齊仙家中人手段,我亦有所耳聞,可從未聽過有這般神通。”

  書生未曾回頭,依舊瞧著前頭千萬里大澤聞言微微勾起嘴角,良久過后才輕飄答道,“這倒是不便同你講,非要問起,那便可稱在下為隨性匹夫便是。”

  “不過還真沒想到,匹夫出關,竟是無意中盜取了件皇城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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