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退婚后司少追妻火葬場 > 第179章 鹿崗鎮動手不叫火并叫戰場
  少女回到家里,父母自然責問為何這么晚了才回來。

  嘮叨了幾句外面不安全之類的話。

  “我吃過飯了,我先回屋了。”

  少女一句都沒聽進去。

  多種情緒交織,高野真梨子心慌意亂,關好房門,拿出那張字條。

  上面是手寫體花體英文:以下是我地址:中國鹿崗鎮煙光街林海路1號院。電報:……電話:……包里有十塊女士手表,十條珍珠項鏈,十個發卡,十副耳環,十對手鐲。生活過得去,就換著穿戴。生活艱難,拿去賣掉換錢。

  沒了。

  沒有濃情蜜意,沒有眷戀不舍,字里行間透露著實用主義風格,這很趙傳薪。

  打開包包,果然,里面除了當日買的一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還多了字條里記載的那些奢侈品。

  也不知道趙桑是什么時候放進去的。

  高野真梨子哪里舍得賣,一會兒愁苦,一會兒微笑,將東西仔細收好,藏匿起來。

  做完這些,她腦門已經累出一層細密的汗。

  她喃喃自語。

  “趙桑,我好喜歡你啊。

  我只想要你的人,不想要你的東西啊。”

  給少女種了個夢的男人,走的時候沒有帶一片云彩。

  ……

  趙傳薪原本打算買船票,直接去港島。

  卻發現新戶港戒嚴了。

  他看見了一個熟人的身影——朝海光。

  老小子正和警察在一起說什么,頭發更禿了,陽光下頭頂锃亮。

  除此外還有大量的憲兵排兵布陣,嚴守以待。

  神戶接連發生糧庫、銀行和郵政失竊的大案,想來這是準備要死磕到底,捉拿案犯了。

  趙傳薪不愿意冒險。

  朝海光在這里,一定是有深意的。

  他打聽最近去中國的專線,只有一艘英國船是去那邊的。

  問明時間后,直接跳海,自海中偷偷登船。

  如他這般“偷渡客”,令人防不勝防。

  進了大海,魚都跑不過他!

  此時的輪船速度也不慢,沒有船票的趙傳薪,低調的找了一間客艙,度過了一周時間抵達港島。

  他也沒有跟著人流下船,船上多是英國人,他跟著太扎眼了。

  依然跳海。

  剛游上岸,就被人給攔住。

  本來他不必“濕身”的,可避免麻煩,在淺海靠近岸邊的地方,撤了蔚藍幽靈甲。

  此時,他正擰著濕漉漉的衣服和褲子,渾身上下只穿了個平角褲。

  “喂,你系屈蛇嚟衰仔?”

  一個穿著馬褂袒著胸懷,嘴里叼著卷煙的粗壯漢子,帶著幾個人攔住他。

  在美國的時候,和唐人街的余文軒打過一段時間的交道。

  趙傳薪多少能聽明白一點粵語了。

  “系呀!”

  屬實說,他覺得粵語還挺好聽。

  但從他嘴里吐出來的粵語,就有一股子大碴子味道。

  沒那個天賦知道么?

  “到咗呢片馬頭,想做嘢就加我哋中中盛堂!”

  趙傳薪側著腦袋在沙灘上跳,空出耳朵里的海水。

  笑嘻嘻說:“咩中盛堂唔中盛堂嘅,我唔明啊!”

  當年反清復明的洪門,經清廷和洋人輪番教做人后一蹶不振。

  到了港島后報團取暖,開設堂口,其實都是社會底層的人。

  上世紀中期,港島開埠后,三合會的人數就有數萬。但凡有苦力館的地方,都是三合會的聚集地。

  后來三合會分裂了。

  時至今日,港島小小彈丸之地,堂口不下數十個。

  人員壯大后,原本只是為了謀生的這些堂口,開始不干人事了。

  互相征伐,搶地盤當苦力只是等閑,更下作的事也是不少干的。

  眼前這個中盛堂,就是其中之一。

  見趙傳薪渾身濕漉漉的從海里爬出來,以為他是偷渡來的呢。

  立刻上前詢問,擺架子報名號想要招攬趙傳薪加入他們。

  這些堂口為了發展不擇手段,人越多,生存土壤便越肥沃。

  他們想的也沒錯,趙傳薪從某種角度講,確實是“偷渡”而來。

  聽了他的話,男人怫然不悅:“唔明?我教訓教訓你,你就知喇?”

  趙傳薪沒接茬,反問道:“鹿崗鎮慈善會,知道他們在哪么?”

  男人一聽,對幾個手下說:“原來系北佬。”

  旋即轉向趙傳薪磕絆的說:“想找他們乞食?”

  趙傳薪看著這個地缸身材的漢子,覺得挺有意思的。

  還懂得照顧他這個“北佬”,用很勉強的官話問答。

  他搖搖頭:“不乞食不乞食,那里有我朋友。”

  “佢哋與聯字頭發生沖突正講數,你定匿遠啲好!”

  趙傳薪皺眉。

  鹿崗鎮慈善會和什么聯字頭發生沖突?

  聯字頭又是哪路貨色?

  ……

  堂口與堂口之間,述諸武力前要講數,能和平解決最好。

  此時,聯新勝的“大口昌”就坐在劉佳慧對面。

  “我哋聯新勝人,都走畀你哋去建房嘞。你要畀我個交代!”

  劉佳慧身旁站著個戴眼鏡的年輕人,連忙給她翻譯。

  穿著米色薄款風衣的劉佳慧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我們是做慈善的,以工代賑是正常流程,你要什么交代?”

  原來,港島受災難民太多。

  鹿崗鎮慈善會雖然出錢出力,但也不能白白給人周濟。

  此時,劉寶貴已經回來了,在他的安排下,難民每日拿糧食,卻要上工建給難民重建臨時住所。

  許多幫派份子連飯都吃不上了,自然就跑來參與以工代賑活動。

  有許多人趁機就脫離了幫派。

  涉及到自身利益,聯新勝的坐館大爺“大口昌”就顛顛跑來和劉佳慧講數。

  大口昌見劉佳慧只是一介女流,根本沒放在心上,反而色瞇瞇的盯著她。

  猛地拍桌子:“不給交代,今天你走不出這個門!”

  然而,劉佳慧臉色絲毫未變。

  在她身后,臨時充當她護衛的高麗嘴角露出冷笑,眼睛里有殺意涌動。

  “周先生,鹿崗鎮慈善會,只是一個慈善機構,你是不是進錯廟拜錯了菩薩?

  而且,你不讓我們做慈善,那些餓死的人,你負責么?”

  “不!”大口昌搖頭:“我只要讓我的人回來。他們餓死了,也是聯新勝的餓死鬼。”

  搖搖頭,劉佳慧笑笑:“我們沒精力組織人手,去給你找你們幫派的人。

  我們做慈善,也不允許別人在旁邊搗亂。

  賑濟不會進行太久,等民生穩定,我們就會離開。

  到時候,周先生自行去找你的人就是。”

  “哼哼。”大口昌冷笑:“這么說你不同意嘍?要不然,你陪我睡一宿,這件事暫時也可以揭過去。”

  連翻譯都有些為難,吞吞吐吐的翻譯。

  可她發現劉佳慧臉色依然如故。

  她放下茶杯,淡淡道:“你沒那個本事,請回吧。”

  大口昌沒說話,他身后小弟卻掏出一把柴刀,往茶桌上砍了下去:“死婊子,畀面唔要臉!”

  話剛落,眼前有寒芒閃過。

  噗噗噗!

  一刀自他腮幫子穿過,一刀刺中肩膀,一刀將他的手釘在了茶桌上。

  真的是釘,刀把還在他手背上顫顫巍巍擺動。

  “啊……”

  小弟發出慘嚎。

  出手的自然是高麗。

  鹿崗鎮保險隊,雙喜最莽,高麗最狠。

  平時沉默寡言的高麗,這次還算收斂的,沒有趙傳薪在的時候,可能直接下殺手了。

  連劉佳慧眼中都閃過一絲詫異。

  大家只覺得快,都沒看清他動作。

  大口昌駭然后退,帶翻了椅子。

  “斬死佢!”

  大口昌憤怒道。

  劉佳慧起身,掏出后腰手槍,有條不紊但速度極快的上膛。

  砰砰!

  一槍腹,一槍頭,為首馬仔登時倒地,沒了氣息。

  鹿崗鎮都是按照莫桑比克訓練法練槍的,騎警也是如此。

  戰時,若人手不夠,騎警也要上戰場。

  后面涌上來的馬仔腳步一頓,駭然后退。

  他們拿刀斧,人家拿槍,還是他們聽過沒見過的半自動擼子,這怎么拼?

  將高麗攔住,劉佳慧向前一步,大口昌等人退后一步。

  劉佳慧再向前,他們再退。

  劉佳慧止住腳步,依然笑著對大口昌說:“多看看報紙,鹿崗鎮無論面對誰,從來不退縮。

  要么同意,要么還得同意!”

  再看高麗,雖然沒有繼續向前,卻從身后拿出一把溫徹斯特M1987,單手握滑塊,上下一顛,咔嚓,上膛。

  動作嫻熟,千錘百煉!

  也不說話,也不吹胡子瞪眼。

  關公不睜眼,睜眼要殺人。

  大口昌吞了口唾沫。

  “冇咁沖動!冇咁沖動!有話好說。”

  這下翻譯也不翻譯了,只是驚詫的看著英姿颯爽,開槍不眨眼的劉佳慧。

  對一部分審美觀正常的人來說,劉佳慧是很吸引人的。

  既有淑女的風韻,又特別的颯。

  翻譯本來還有點別的想法,可見劉佳慧毫無猶豫且熟練的開槍殺人,他偃旗息鼓了。

  這些來自于鹿崗鎮的“北佬”,都是狠人啊。

  劉佳慧退膛手槍,插回槍套。

  對她來講,這當真是小場面。

  向前兩步,將大口昌敞開懷的大褂整理好,再后退一步溫聲和氣的說:“周先生,鹿崗鎮的武裝人員不多,就五百來個。

  一般情況下,我們是不會對同胞動手的,我們的敵人是列強,是日本人。

  鹿崗鎮在哪里動手,哪里就是戰場,而不叫火并!

  你們這小打小鬧的才叫火并。

  所以,今天只是個誤會,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你說對么?”

  大口昌擦擦腦門上的冷汗:“對,對,你話好有道理。”

  劉佳慧莞爾一笑:“讓你無言以對?”

  大口昌:“……”

  竟然被一個女人在氣勢上給壓制住了。

  可他無話可說。

  對面一看就是常廝殺的,那氣質都不像是地痞流氓,比軍隊的士兵還訓練有素。

  有人上前,將被釘住了手的馬仔手背上的刀拔出來。

  茶館里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

  客客氣氣的將刀子橫放在桌子上。

  正要走,劉佳慧抬手:“等等。”

  大口昌結結巴巴問:“呢位女士,有咩事?”

  “這些錢拿去給他治傷,這些錢給死的那位朋友家屬。

  鹿崗鎮慈善會為救人,不是為殺人來的。”

  這下輪到大口昌驚訝了。

  幫派講數,掏錢的都是輸的一方。

  沒見過占上風的還巴巴送錢。

  “仁義!”

  大口昌收下錢,帶人滿臉訕笑的退了出去。

  這還沒完,劉佳慧找到嚇得兩股戰戰的茶館老板,將銀元墩在柜臺上:“這是賠你的桌子錢。”

  “啊?不用了不用了。”

  “我們是慈善會,不是強盜。”

  朝他點點頭,劉佳慧帶人魚貫而出!

  留下茶館老板暗自發呆。

  這一系列動作,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不禁豎起大拇指。

  鹿崗鎮慈善會,仁義!

  ……

  趙傳薪并沒多少擔心。

  劉佳慧他們的護衛雖然不多,但高麗是個狠人,武器裝備都沒少帶,以他們的本事,來個幾十人怕是也不夠他們突突的。

  他只是覺得,救災還能救出仇恨么?

  于是和李之桃詳問情況,搞清楚了前因后果,知道這只是一個堂口找茬而已。

  李之桃就是個子不高但身材像水缸一樣敦實的男人,他綽號就叫大缸桃!

  新成立的堂口——“聯新勝”的老大!

  當趙傳薪得知這個名字后,他不厚道的笑了。

  李之桃胸膛起伏,氣的夠嗆:“你笑咩?”

  趙傳薪哈哈一笑:“桃桃啊,你有沒有感覺涼涼的?”

  “我叫大缸桃,唔系桃桃!”

  “好的,桃桃。”趙傳薪一把摟住李之桃肩膀:“走,我請你們吃個飯去,順便跟我說說情況。”

  別看李之桃個子不高,但力氣很大。

  只是,碰上趙傳薪,他真的就像小盆友,被摟著不由自主的往前走。

  李之桃很想喊馬仔幫忙,可又覺得丟人。

  如此一來,就好像真的在跟著趙傳薪走。

  這種感覺很憋氣。

  “桃桃啊,你知道哪里有好吃的么?”

  掙扎無果,李之桃慪氣呢,不想回答。

  可不回答,又顯得扭捏。

  自己一個堂口的堂主,怎么能扭捏呢?

  只得甕聲甕氣道:“蓮香樓!”

  覺得李之桃在掙扎,趙傳薪加了把力氣,又問:“桃桃,蓮香樓有啥好吃的?”

  兩人身后的馬仔都驚呆了。

  自己大哥,咋變得那么聽話了呢?

  問啥答啥,還跟著這人走?

  深吸一口氣,李之桃脖子僵硬的偏頭,眼角余光掃掃自己的馬仔。

  看了馬仔古怪的臉色,鼻子差點沒氣歪了。

  終于忍不住,拼盡全力掙脫了束縛。

  確實掙脫束縛了,可是吧……

  要說馬上翻臉,那身后馬仔心里肯定會疑惑他剛剛為何不發火。

  不翻臉吧,那他太氣了。

  我大缸桃可是要面子的!

  于是出現了這么詭異的一幕,忽然李之桃掙脫了,急忙朝旁邊小跑了兩步。

  然后站定,臉色掙扎了片刻,掐著腰以極其不情愿的語氣說:“釀鯪魚,霸王鴨,焗魚腸,鳳爪,叉燒包,蓮蓉包,蝦餃,糯米雞,鮮蝦腸粉……”

  馬仔都驚呆了。

  一個馬仔猶豫的問:“大哥,你報菜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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