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我能超越空間 > 第310回
  不出所料,信王果然把那些女樂人送到了天香樓。而且不在天音閣,不在地仙居,而是在品流復雜的妙人坊。

  信王的下屬把人送來時,當場放話,支持逆黨的罪臣之后就是這個下場。

  “敢問這位管事,是哪些逆黨啊?”事先安排在人群里的托兒,揚聲問道。

  信王府的管事笑瞇瞇的回答:

  “很久以前的事了,當年老武帝接過帝印時,正是這些賤奴的祖父們抗旨不遵,違逆天命……”

  這一問一答,讓大家徹底了解怎么一回事。

  說白了,這些樂人們的先祖對舊朝忠心耿耿,被新朝皇室斬的斬,流放的流放,其兒孫淪為賤籍任人發賣。

  事隔多年,今日又被人翻起舊賬。

  看到那些孤弱無助的妙齡女子,有人同情,有人感慨。

  說她們的先祖拼死擁護之人,不僅無罪,還依舊錦衣玉食,甚至位極人臣。而她們的先祖不僅被砍了腦袋,家破人亡,兒孫仍淪為賤籍,值得嗎?

  是啊,值得嗎?

  本以為當樂人已經是她們的人生最低谷,沒想到……女子們一個個面如死灰,放棄掙扎哭泣,任人評頭論足。

  也有人興奮難耐,恨不得立馬享用一番。

  那可是舊朝公卿們的孫女、外孫女,擱在以前,豈是一般人有資格肖想的?如今她們淪為魚肉,甭說巨賈,就連兜里有幾個錢的販夫走卒都想一品風情。

  天音閣也有罪臣之女,可一般人觸碰不到。是信王厚道,剛回京城就給大家一份大禮。

  好不容易等到她們開始營生的那天,可是,妙人坊被人圍了。

  “夏公子,信王殿下吩咐,這些都是罪奴,不能贖!”妙人坊的管事解釋道,“不是小的不放人,實在是上頭有令,小的必須執行啊!”

  夏五郎橫管事一眼:“誰說我贖?我是買!”

  自從信王把消息傳出來后,國公府的北月七郎便親至夏府尋他,求他出面替辦此事。不管天香樓開價多少,皆由他國公府掏了。

  他與國公府無甚交情,但與東平巷是好友。雖被拒之門外,可他理解她的處境。

  朋友嘛,何須天天見面?

  爽快應承,今天他特意休沐,脫去京衛左都尉的官服,以私人身份前來天香樓。無論是官方的隸所或坊間的人市,皆有犯官子女被關押。

  他們淪為罪奴,不能贖,能買,買回府里當奴仆就行。

  天香樓的也一樣,除非是皇命讓她們為倡。那就不能贖不能買,世代為倡。

  “夏公子就饒了小人吧!”妙人坊的管事神色為難,不停懇求,“信王殿下有命,小的不敢不從,除非您得到他的手令。”

  信王的手令肯定要不到,不過,夏五郎取出另一塊手令:

  “這位的手令總夠分量吧?”

  東平巷那位主子儀同天子,位比王侯,自然是夠分量。可信王是皇子,更加得罪不起!一時間,陷入兩難的妙人坊管事的臉色青白交替,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他為難之時,樓上的雅間傳出一道男聲厲喝:

  “夏、五、郎!”

  谷</span>眾人抬頭一看,看到二樓的欄桿前站著幾名侍衛兇神惡煞的盯著樓下大堂的眾人。看到這里,到妙人坊尋歡的客人們頓時恍悟。

  這是遇到神仙打架了,今晚恐怕無法如愿了……

  “你到底誰的人啊?”二樓,信王盯著夏五郎,陰沉著臉質問,“她給了你什么好處?別忘了,你是皇親國戚!你和我才是自己人!”

  夏五郎是夏太后的娘家子侄,他爹是夏侯爺,信王不得不緩下口吻。

  “殿下,何必為一群無關緊要的罪奴,破壞陛下與國公府之間的情分?”面對兒時的小伙伴,夏五郎好言相勸,“上一代的恩怨就該隨著老國公的逝去而消失。

  如今陛下和阿昭情如兄妹,善待國公府也是先帝的遺愿,你……”

  “兄妹?”信王被氣笑了,“我大皇姊為何突然要去封地?樂安為何貶為郡主?章含章大人又是死于誰手?”

  夏五郎想解釋,但被他打斷了,

  “要救人,行,讓東平巷親自來領人!”

  “阿昭有公務在身,來不了。”一看對方那模樣就知道,事情無法善了,夏五郎放棄解釋,“她要買這些人,你阻止不了。”

  罪奴出了信王府,就由不得他作主。

  一場兄弟,傷人的話他不忍心說,但,阿昭的地位確實在諸王之上。這兒不是信王府,甭說妙人坊的管事,哪怕它背后的主人也不敢違抗東平巷的手令。

  “夏五郎,老子今天把話撂這兒了,”得不到滿意的答復,信王耐心用盡,緊著腮幫子一字一句道,“她要救人,我偏不讓!你敢硬來,我把她們都殺了。”

  正當雙方僵持不下時,妙人坊的管事匆匆來報,國公府的七郎少司農帶著銀兩來了,說要把人帶走。

  信王聽罷,眼前一亮,冷笑著繞開夏五郎下了一樓大堂。夏五郎雖知不妙,但也無可奈何,總不能真的跟他起沖突,連忙也下了樓。

  或許他救不了那些女子,至少要讓七郎毫發無損,全身而退。

  一樓大堂,女子們仍跪著,妙人坊的客人們仍在等著。眾目睽睽之下,信王一派悠閑地坐在手下人擺好的席位,戲謔地笑看衣冠周整、眉目清秀的北月七郎:

  “沒想到少司農大人今晚有此雅興,打算先來嘗個鮮?”

  “季文見過殿下,”北月七郎向對方作揖行禮,禮畢懇求道,“懇請殿下高抬貴手,將這些女子讓與季文。大恩大德,季文闔府銘記,他日定當傾力以報。”

  見夏五郎久久出不來,北月七郎猜他可能遇到了阻礙,一打聽,果然……人已經出了信王府,又有嫡妹的手令,今晚他無論如何也要帶走她們。

  為了幾名女奴,不惜狐假虎威拿著嫡妹的手令對搞信王府,那叫風.流.韻.事,與政權無關。

  頂多他聲名掃地,當不了官。

  對他而言,和那些人的性命相比,名聲和官職不算什么。

  “闔府?”信王冷哼,“你不過是國公府的一名庶子,有何資格代表闔府?想帶人走,行!讓你們國公爺來求我。”

  “國公爺年紀大了,他來的話影響太大,不好。”說罷,七郎取出國公府的令牌,“他已將此事托付于我,代表國公府與妙人坊交涉,懇請殿下體諒。”

  國公府可以受辱,但國公爺是家主,是北月氏的顏面,不能受辱。

  嫡妹是公主,代表皇室的顏面。信王畢竟是皇室子弟,不宜起沖突。

  能和平解決的事,盡量保持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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