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我能超越空間 > 第47回
  京城,原名夏京,北蒼國主取的名,國師選的址。江山易主后,新帝將這一座千年王都改名鳳京。

  在鳳京,朝代更替,平民的日常生活不變,倒是各街道添了一份朝氣。

  舊朝的王族歷經千年,其子孫的行事極為刻板低調,除了街道上偶爾匆匆而過的馬車,一般人在日常生活中幾乎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除了暴君執政的那三年,京都的氣氛有些緊張和沸騰外,別的區別不大。

  與暮氣沉沉的舊朝相比,如今的鳳京,幾乎每條街市都能發現新朝王族子孫的身影。

  公子們呼朋喚友吃喝玩樂,論風花雅樂,跑馬,蹴鞠,瓊林玉宴等;各府的女公子不甘落后,四季宴飲,花時詩會,以各種名目向世人展露自己的才華。

  張揚的權貴子弟意氣風發,心懷大志的士子們熱血沸騰,婀娜多才的淑女們吐綻芳華。

  有眼色的商賈之家最懂得投其所好,各出奇招,使這批富有朝氣的公子、淑女成為自己平步青云的踏板。

  人氣鼎盛,令一貫莊嚴肅穆的京師跟著年輕活躍起來。

  “原來我住的地方是這般模樣。”元昭感慨道,倚著馬車的窗邊觀望街市。

  一臉的驚詫,仿佛她從未來過。

  街道寬敞,除卻路邊各式各樣的小攤販,仍比南州、燕塞寬了一倍有余。市肆店面,人來人往,攤販的吆喝叫賣,客棧伙計的招攬,平民的生活勞碌繁忙。

  這一幕幕充滿人間煙火的真實景象猶如畫卷,在她的眼前徐徐展開。明明近在咫尺,又似相隔千年,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躍上心頭,甚是微妙。

  “你三歲出宮,在府里住了不到一年,且足不出戶,自然印象不深。”騎著高頭大馬的三哥笑吟吟道,“如今回來,多出幾趟門,日后自會慢慢熟悉起來。”

  “嗯。”元昭點點頭。

  雖然阿爹不是這么想,他更想讓她足不出戶,在家專心女紅,將來做一名才德兼備、低調內斂的淑女。

  方才在城門外,她和馮長史即將進入城門了,三哥仍未認出她來。沒招兒了,總不能任憑他在那兒等,只好鼓著腮幫子站到他跟前。

  三哥盯著她看了老半天,才意識到是她。

  是意識,她喬裝打扮過,他眼拙,認不出來。連親妹都認不出,更甭提馮長史了。直到長史取下頭巾,露出光溜溜的下巴,三哥才把他認出來。

  為了掩護嫡妹,馮長史不惜剃了胡子,犧牲巨大。

  三公子感恩不盡,深行一禮,當即讓人另雇一輛馬車給他乘坐。其他喬裝成平民的侍衛們紛紛亮出身份,一同進了城。

  “你可記得回家的路?”北月禮故意考她。

  “唔……”元昭趴在窗邊探頭探腦,興致勃勃地前后張望一番,最終遺憾的搖搖頭,“毫無印象。”

  她在府里的日子太短,出門的次數太少,且年幼,老早就忘了。

  看見嫡妹臉上的遺憾,北月禮頓時覺得這個玩笑過分了,安慰道:“無妨,多住一段時日你或許能想起來。”

  “嗯。”元昭無所謂地應著,腦海里掠過一道溫慈的身影,不禁得問,“三哥,我阿娘好嗎?”

  “好,好著呢。”北月禮見她沒往心里去,心里略寬,“知道你和父親要回來,母親和我阿娘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我阿娘天天回侯府守著,盼著早日看到你倆。

  我回家的時候,她高興不到一天就命我日日到城門等候,生怕錯過了。”

  數年未見,千里歸來,卻無家人候在城外,那是何等的凄清悲涼。至于為何是他一個人在等,沒辦法,大家各司其職,不得空。

  家里的姊妹們不便外出,在家陪母親和阿娘等著便可。

  而二哥,他是守藏史,每天要回典藏室忙活,六弟、七弟要回國子學上課。父親和嫡妹又是歸期難定,總不能叫他倆天天在外邊等,少年應以學業為重。

  七弟自從收到父親的來信,最近不再往母親的莊子跑,可見他的一番孝心是如此的真誠……小七自己說的。

  總之,兄弟們不像老三北月禮,一回到京城便去面圣,卸甲回府當一名白衣公子,成天游手好閑。父親也一樣,面圣之后,爺倆就不再是什么將軍、校尉。

  無職一身輕,天天守城門的差事只能落到他的頭上。

  嘻嘻,元昭雙手交疊于窗邊,綻著笑顏聽得有滋有味。

  “還有二哥,每個休沐日都要出來陪我一起等。母親心疼他平時要上朝,勸他休沐日不要出來,他還不聽。啊對了,二嫂去年又給咱家添了一名小淑女……”

  二哥和他一母所出,經圣上允可,過到姜夫人的名下。母親視他如己出,事事為他考慮周全。被奪一子,阿娘本來很傷心難過,見及此,從此不再憂心。

  “……她特別乖,一點兒都不像你!”

  “像我,二哥該哭了。”元昭很有自知之明道。

  眼看人.流密集,她縮回車里,放下簾子。

  “哈哈哈……”

  即將回到闊別多年的家,在外自由自在慣了的兄妹倆難免喜形于色。尤其是北月禮豪爽的笑聲,在經過本地赫赫有名的一棟酒肆時,樓上傳來一把男聲:

  “嘿,長嘉,何事如此高興啊?”

  北月禮抬頭,看清楚問話之人是誰后,笑容不減道:“家父回來在即,當然高興。”

  不欲多言,朝樓上拱拱手,揮鞭趕車,揚長而去。

  樓上傳出一陣輕笑,紛紛調侃道:

  “侯爺回來自然驚喜,可這消息傳出一個多月了,人還沒有回到,有何開心的?”

  換作是他,早就不耐煩,自己尋樂子了去。

  哪像長嘉那個呆子,奉母之命,天天準時到城門點卯,惹人笑話。刻板,不懂變通,難怪他在軍中混了這么多年,依舊是個巡防校尉,一回來還被撤了。

  “聽說安平郡主與侯爺一同回來,”同席的一名少年興味盎然道,“女大十八變,素聞北月氏盡出美男淑女,不知她的長相如何,可有其姊妹的脫俗容貌。”

  “嗐,趙兄怕要失望了,聽家父說,她長相一般,與其兄姊并不相像……”

  定遠侯是有軍功的侯爵,戰功赫赫,本該受人敬畏尊崇。可惜,他是舊朝的王族之后,再多的戰功不過是為了保命,是圣上讓他們一家活著的理由罷了。

  有何值得尊崇的?

  茍且偷生之輩,淪為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再正常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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