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筆閣 > 金牌縣令爺 > 第1013章 連豬都不如
  左賢章所擦拭的那尊書雕,上面只刻了兩行,每一行兩句共十四字。

  每個字,都刻得極為精細,哪怕外行如陳言,也能一眼看出下刀蒼勁有力,有一種凌厲的美感。

  但此刻令他愣住的,是所刻的內容。

  他不由道:“左大人,這上面所刻的東西,何以在此?”

  左賢章微微皺眉,卻沒有說話。

  一名儒士惱道:“你什么人,來這不下馬車也罷了,見了我們國學閣閣老、博士仆射左大人,竟不但不行禮,還敢以如此語氣與他說話!”

  眾人均有同感,無不紛紛現出怒色。

  這小子看樣子不過二十出頭,年紀如此之輕,乃是晚輩身份,哪怕先不管身份的問題,就按年紀來說,依禮也應先向左賢章行禮才是。

  陳言搖搖頭:“這不行,我豈能向他行禮?合該他向我行禮才是。”

  左賢章雖是國學閣的一把手,但不過是正五品的官品,而他乃是正三品,說起來對方才是下官,自然該對方向他行禮。

  眾人卻不知道,盡皆大怒。

  一人大憤怒地叫道:“豎子不足與論,無禮之極,無禮之極!”

  另一人冷笑道:“此子一看便知絕無涵養禮數,不但驅車闖我步學明徑,還如此倨傲,一直站在車上與我等說話,可見其之不端。這種野蠻之人,不知哪里山野出來的,只怕連長幼尊卑也不懂得!”

  陳言原本是因為左賢章站在椅子上,不想仰著頭與他說話,這才站車轅上,沒想到居然這也能讓此人高潮起來,皺眉道:“說我不懂長幼尊卑,但你也未見得懂罷。”

  對方看裝扮應該是國學閣的官員,但官品肯定低于左賢章,當然也肯定低于他。這家伙居然還好意思說什么長幼尊卑,有點搞笑了。

  眾人見他竟然還敢反擊,更是怒不可遏,紛紛叱喝起來。

  忌于菱公主的身份,他們不敢對她惡語相向,但對陳言這個陌生人卻不客氣。

  菱公主聽這些人不斷叱喝陳言,不禁惱了,從轎內撲了出來,一邊捋袖子,一邊朝著眾人快步而去。

  眾儒士對她的“事跡”一清二楚,見得這幕,無不大駭,慌忙后退。

  好男不跟女斗,更何況他們都是手針縛雞之力的文人,就算真打,也不一定打得過菱公主!畢竟,她上回可是打了十幾人!

  “公主你要干什么!”左賢章仍站在椅子上,驚道。

  眾儒干原本圍著他,這一退頓時把他暴露出來,那椅子高約四尺,他又不敢直接跳下來,等于被困在了椅上,根本沒法像眾人一樣后退。

  “辱我先生,豈饒得你們這些老匹夫!”菱公主嬌喝道,這下連身上的衣衫和發型都沒法壓住她眉眼間透出的戾氣。

  “不……不可胡來!老夫乃是當朝正五品,國學閣博士仆……公主你你你莫要搖啊!老夫要掉下去了!”卻是左賢章色厲內荏地叫到一半,菱公主已抓著那椅子用力搖晃起來,嚇得他趕緊蹲低,雙手抓著椅子邊,面無血色,生怕就被搖得摔將下去。

  “閣老!”

  “快救閣老!”

  幾個儒士異口同聲地驚呼起來,可卻沒一個人敢上前阻攔。

  就在這時,陳言才終于開口道:“住手。”

  菱公主立馬停下了動作,轉頭叫道:“先生!”

  陳言微微蹙眉:“退開。”

  菱公主和他目光一觸,頓時一個激靈,不敢再猶豫,慌忙小跑到他馬車前。

  陳言朝轎子呶了呶嘴:“進去,沒我吩咐,不得出來。”

  菱公主雖然不情愿,但也只有乖乖地道:“哦。”轉身回了轎子。

  陳言目光回移,落向那邊,立時看到左賢章和眾儒士震驚到張口結舌的神情。

  他們都是飽學之士,見識非凡。

  可眼前這一幕,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刁蠻頑劣到沒人不懼的菱公主,從來不會聽任何人的吩咐,可現在在陳言面前竟如此乖巧!

  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們絕對不信!

  “行了,我也沒功夫與你等在此閑扯。左大人,請問這上面的內容,何以被刻在此處?”陳言指著那書雕道。

  “哼,這首絕世之作,乃是經禮部推舉、得皇上準允,方才刻上來的。你問這做什么?”左賢章雖然對陳言沒什么好感,但好歹算是對方方才為自己解了圍,還是勉強回答道。

  “絕世之作?這個,有點過了吧。”陳言遲疑道。這詩自然是好詩,可這就算“絕世”?是不是有點對不起他腦子里記下來的其它詩文?

  “過?呵!只憑這一句,便知你之淺薄!”一個儒士大聲道,“這一首七言,過目者何止百千,其中不乏名家大儒,人人均為這詩中的意境拜服,其字詞遣造更是常人難以想及!”

  “有這么好?”陳言錯愕道。這詩雖好,也不至于夸到這種程度吧?

  “你當然看不出來!山豬吃不得細米糠,好東西落你這樣無知之人眼中,也是糟蹋!”另一名儒士嘲諷道。

  “這就說得過分了吧?我若是山豬,那你等又算什么?”陳言皺了皺眉,“豈不是連山豬也不如?”

  “可笑!我等乃是國學閣太學博士,熟讀經典,飽學名論,豈會連山豬也不如!”另一名儒士冷哼道。

  “行,我且問你,你等能不能做出此詩?”陳言不動聲色地問道。

  “這自然不能。”又一名儒士不假思索地道。

  這首詩自傳揚開來后,不知道多少人對其中字句精敲細打,幾乎是輾碎了來研究,可謂經得起任何人的推敲。

  甚至還有人為此絞盡腦汁,希望做出一首與其相仿的傳世之作,又或者將此詩改得一二句甚至一二字,然而最終也只能哀嘆詩才有限,無法辦到。

  這些儒士雖然自命不凡,但總算還有些自知之明,清楚此詩作者絕非他們能比,更沒法作出這種絕世名詩。

  “既然你們做不出來,那你們是不是不如此詩作者?”陳言追著問道。

  “這自然是。”再一名儒士接過話頭,“但那又如何?此詩作者驚才絕艷,我等縱然無法與之相比,也屬正常。”

  “所以你們不就連山豬也不如?”陳言攤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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