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俞世南臉都綠了,連說好幾個你字,卻被對方氣勢所懾,愣是沒能說出一句整話。
周圍眾人也不禁一震。
這小子,竟有如此氣勢懾人的一面!
尤其是他那眼神,和平時簡直判若兩人!
連唐韻也是嬌軀一震,有些難以相信地看著陳言。
驀地,一聲冷笑響起。
“呵呵……郭某算是見識了!”
“區區一個從四品的官員,連參與朝會的資格都沒有,竟然膽敢在這議事房內叫囂,甚至辱罵上官!”
“難怪大周國局如此動蕩,有這般無綱無常之臣,想要四海靖平,也是難事!”
說話者,正是大晉來的使者郭歷。
陳言霍然轉頭看向他,昂然道:“你身為使臣,卻在他國國君面前張牙舞爪,甚至威言恐嚇,不尊我周帝以國君之禮!我不禁倒要問問,你大晉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國家,才能出你這種無禮無德之徒!”
郭歷表情一僵:“你!”
陳言沉聲道:“我大周雖經磨折,卻如巨樹,縱然枝葉有損,卻是根扎大地,無可動搖!你若想要開戰,我大周絕不畏懼!”
郭歷沒想到他竟如此強硬,一時有些亂了方寸。
于都驚道:“你瘋了!為區區一個晉官,便招來兩國交戰,如此自私自利之舉,聞所未聞!”
陳言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冷冷道:“他大晉今日能為一個區區的從六品官員,肆意向我大周搦戰,那我大周為何不可為這應戰!”
于都頓時語塞。
唐韻卻猛地醒悟過來。
陳言這話把她點醒了。
雷應升出身再好,也終究只是一個外官,不是皇族。
晉帝就算再怎么寵愛雷家,也不可能為這么一件事,就向大周全面開戰。
更何況,如今的晉帝勵精圖治,并不是昏庸之輩,怎可能為這點事做出有損大晉之利的事?
要知道,就算真的開戰,大周哪怕真的輸了,也絕對可以把大晉薅掉三層皮。
所以郭歷雖然口口聲聲說不放人就開戰,但實際上只是虛言恐嚇!
她終于明白陳言何以敢這么強硬。
那不是魯莽,而是早就看清楚,大晉絕不可能開戰!
果然,郭歷好一會兒才惡狠狠地道:“今日之事,我必會如實稟報!”
一轉身,長袖一拂,便要離去。
陳言喝道:“走得這么容易嗎?”
門口鳳翎衛會意,立刻擋住了門。
郭歷一震停步,怒道:“你想干什么!”
陳言走到那鳳翎衛面前,一把抓著她腰間佩刀刀柄,猛地拔了出來。
“陳言你要干什么!”一直沒怎么吭聲的秋官尚書范明德色變叫道。
郭歷更是嚇得連退了三大步,卻見陳言手中那刀猛地一探,架到了他脖子上。
郭歷臉上血色消失得無影無蹤,顫聲道:“你……你不要亂來!我……我可是大晉的使臣!”
陳言瞪著他:“恐嚇我大周國帝在先,不顧禮節肆意離開在后,你真當我大周國帝跟前,是你可張狂之地?三聲之內,你若不向陛下謝罪,我必叫你血濺當場!一!二!”
還沒數到三,郭歷已猛地對著唐韻跪下,哆嗦著叫道:“郭歷心急失言,罪該萬死,謹向陛下謝罪,求陛下念在兩國交好的情誼上,寬諒罪臣!”
陳言兇神惡煞般道:“磕頭!”
郭歷魂兒都嚇沒了,哪敢猶豫,連忙重重地連磕了七八個響頭,額頭都磕紅了。
這家伙太嚇人了,那神情模樣,就跟個瘋子似的,絕不是虛言恐嚇!
郭歷就算再怎么囂張,終究不是蠢蛋,怎可能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來前他就查清了當日情況,曉得正是這個陳言害雷應升出事。
可他打死也想不到,這陳言竟是這種狠角色,居然敢在議事房內拔刀!
唐韻看著陳言,雙手握成了拳,幾乎壓不住心中的激動。
唯有陳言,如此護她!
這些重臣,忠心方面或許沒有問題,可是顧忌太多,永遠都辦不到陳言這般!
眼見郭歷嚇得磕頭不斷,唐韻終于開口。
“行了!”
“念在兩國交情的面子上,朕便原諒你這次。”
“但若有再犯,朕絕不再饒!”
簡單幾句,聽得郭歷暗松口氣,連忙道:“謝陛下圣恩!”
陳言這才把刀收了起來,交回給那鳳翎衛。
那鳳翎衛和旁邊白鷺一起看傻了眼,直到這刻前者才如夢方醒,慌忙將刀接了過來,要不是身為女子又在皇上跟前,她倆已經無數句國罵噴出口來。
跟隨唐韻這么多年,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人敢這么干的!
郭歷爬了起來,垂頭喪氣地出了議事房。
黃良閣等人這時才回過神來,于都跪地道:“陛下,陳言竟在您的面前拔刀,罪當……”
唐韻叱喝道:“夠了!”
于都一個激靈,嚇得趕緊閉上了嘴。
唐韻美眸生寒,掃過眾臣。
“朕只問爾等一句話:你們有誰敢不顧自己的生死,冒著被砍頭的風險,為了保護朕的威名,做出這等事?”
簡單一句,問得群臣啞口無聲。
這會兒喊口號他們當然敢,可是人人都知道,現在不是喊口號的時候,因為唐韻顯然已經生了氣。
一個不好,說不定真被她一怒之下奪了官下了獄!
“今日之事,陳卿有功無過,任何人不得再就此事追責,下去!”唐韻冷然道。
不多時,群臣離開了議事房。
唐韻留下陳言,讓鳳翎衛關上了門,屋內只剩兩人單獨相對。
陳言暗忖差不多該到自己假模假式道個歉賠個禮的時候了,畢竟方才一番舉動,雖然感動了唐韻,但終究是違了律例,走個過場還是有必要的。
但他剛剛要跪下,唐韻已纖手一伸,親自上前將他扶住。
陳言錯愕道:“陛下……”
唐韻罕有這種主動和他肢體接觸的舉動,倒是讓他有點意外。
唐韻看著他,眼眸中忽然現出一些疲倦之色,說道:“陳言,你告訴朕,朕這個皇帝,是不是做得很失敗?”
她從未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軟弱的一面,哪怕是在太后面前也是如此。
可此刻在陳言面前,面對這個不顧生死力護她周全的男子,她登基之后,第一次松懈了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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